他把我从身上拉起来,说:“我要讲了你不许恼。”我正要说:“你怕我恼就别说了。”他笑道:“我准备娶亲,是奉子成婚,瑶瑶,你还真说对了,这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想什么来什么。”
我听得此话,整个人像给掀进大海里,被海làng翻着没了主意,平日里那些个刻薄言辞飘飘dàngdàng浮在眼前,却一个一个拈不起来,过了好一阵,我哽了哽,说:“倒真是喜事了。”
马占瞧着我笑一笑,眼里带出三分恶意的讥讪,我身上又窜起一股凉气,淡淡说:“是哪一房的姑娘?等我送个镯子给她。哪天她搬到这里来,你还得护着我,别叫我又给人欺负了去。”
他笑一笑:“你这个人…她是丁家的小姐,论起辈份要管我喊舅舅,我在拜祭时看到她,长得倒是gāngān净净。你那时没在身边,我就…”
我恨得只想甩他一耳光,却又忍住了,心里犯了怀疑,马占平日最不屑丁家那一群人,他前些日子要跟他们拜祭什么?忽的脑子里打过一个霹雳,玫姨当初算是丁家的人,后来也应这层关系作了不少难。如今马占得势,怕是他要硬bī着丁家老小给阿玫墓上去磕头。
我再忍不住,gān脆问他:“你前一阵给你娘扫过墓了吧?”他愣一愣,笑道:“你是说玫太太?”我看看他冷笑道:“不就是你娘吗?一口一口的叫什么太太。”
马占啪一声把筷子搁下,站起身来说:“那边还有事要打点,你放心,婚后她在丁宅里住,不会扰到你。”我想起马占过去说,丁家的房子又大又高,要带着我搬进那里去,不禁冷冷笑起来。
他不看我,扭头就要走,腿抬了抬又放下来,回过身子对我道:“瑶瑶,我不是故意要这样,你要发脾气也是应当。”
他走出去,我的心里一片冰凉,缓缓坐到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些红的血,huáng绿脑酱,纷纷跳跃着挣到眼前来,我深深吐一口气,机关算尽,也不知究竟计较了谁。
沈月过来轻轻问:“少爷,您怎么了?”我猛得打个激灵,马占竟是已经走了,他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他的手要放在新娘的肩膀上,他的嘴要亲吻一个新生的婴儿。只有我一个人,永远要呆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腾”的站起来往外跑,一群下人拦不住,我穿着件睡衣就追到外面去。
天上微微下了点霜气,我觉不出冷,赤脚踩在地上去撵马占的车,那车开得飞快,好像风里的一个剪影,虚虚实实飘来dàng去。
我脑子空dàngdàng的,一心一意追赶它。冷风像鞭子抽在身上,胸前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喉咙里堵进甜腥的棉絮,让人喘不过气。车子终于开得不见了影子,我力绝的瘫下来,有些失望,然后无穷无尽的绝望涌出来。
不知道是谁把我抱回房里,我的泪水簌簌流下来,喃喃抽咽着:“马占,你别不要我。”
第50章
因为傻乎乎往外面疯跑一回,回到家我就病了,沈月衣不解带伺候着我。
我给他写了个方子,叫他去外面抓药,说:“这屋的东西我才不吃。”我向来娇奢蛮横,哪里有敢管的,沈月瞧了瞧方子笑道:“怎么都是些花啊糙啊的。”我打他一下:“乱没个规矩。”
马占的婚事办在腊月,没人敢跟我提,我在报纸上看见新娘子,长头发,脸淡淡的,瞧不出好看不好看。沈月也凑过来看一看,笑道:“是叫丁纪悯的,瞧她这付样貌就没气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吃过了药,身子就好些,马占在完婚第二天搬回我身边来。我无心再刻薄他,叫厨房多烧了几样重口的菜给他吃。
马占笑嘻嘻过来抱我,我顺势腻到他身上去,他抿抿嘴说:“进门时还怕你又要跟我闹。”我啐道:“跟你闹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凡事皆是个乐子。”
他亲了亲我,没说话。我扭着腰在马占身上四处作乱,眼睛微眯着,影沉沉躲着个妖魔。他把我拦腰提起来,大手揉揉我的屁股:“真是小婊子。”我假意挣扎两下,他单手把我拎上楼,狠狠摔进卧室里。
“你现在làng成了什么样子…”马占粗手粗脚往下扒我的衣服,我的腿缠上他,他抓了一只脚踝往肩上拉:“我刚见你那会儿,就怕多喘口气把你烘化了。”我吃吃笑着往他身上咬去:“怎么就都这般啰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