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_作者:鲜血淋漓(83)

2017-11-07 鲜血淋漓

  那么多的辜负和伤害,不见得打一开始就是背叛,只是我倾其一切来爱,实在受不得一分一毫冷落,到头来欠下满身理不清的帐,不知何年何月才还得完。

  泪水随着心底那份不甘愿决堤而出,我几乎要嚎啕着悲泣,他开始还听着,到后来便不耐烦了,细长的指头挑进我嘴里,指尖夹着舌头纠缠拉扯,和得口水顺着下巴流进脖子里。

  地上的死尸还没收起来,鲜血淋淋bào在一边,我任由着罗礼戏弄,嗓子里染了不知谁的血腥气,舌头刚开始还像条鱼四处滑溜,到后来便被揪扯得酸涨麻木,在空气里渐渐僵冷。

  他哈哈笑起来,勾着我的脖子坐起身,那眼睛一动不动瞅向我,里面有一团漆黑混沌,好像再不会流淌的水,凝固住谁也辩不清的颜色。舌头缓缓舔到我嘴唇上,冷不防往舌尖狠咬一口,吮进嘴里咀嚼蹂躏。

  我失声痛叫起来,捂了嘴把头转到一边去,罗礼笑一笑,薄艳红唇上沾了淡淡血丝,张开手臂从身后抱住我,冰凉嘴唇摩擦着脖子,吻得锁骨片片殷红。

  他玩闹够了便又躺下来,眼半闭着,忽然之间疲倦下来,jīng神恹恹放开我,只有一支莹白的手仍是缠在发丝上,青绿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我轻轻道:“二爷,您累了?”他不说话,却是安然闭上眼,手臂犹压在我身上,气息渐渐平稳。下人收了死尸出去,屋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他的胸脯缓缓起伏,铁打得身子也禁不住日久天长的yín逸,终是渐渐熟睡。

  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默默瞧着他的手,罗礼的腕子苍白瘦削,不像他本人一付穷奢极yù态度,总是怯生生藏在袖子里,细薄皮肤是半透明的玉,覆着淡淡青色的血管,叫人心里忽然一阵猛跳。

  我又忆起铁刃挨在皮肤上的感觉,凉嗖嗖的金属镇得腕子发麻,只要狠了心往下一压,雪白的ròu上瞬时便绽出火红血花。

  他先前给的刀就压在chuáng褥下,手一抬便能给揪出来,轻轻脱开刀鞘,那薄刃该是亮得叫人眼晕。罗礼终究也是常人,无论平日能如何支手遮天,这时却不一定抵得过一片薄铁。我几乎忍不住要叫起来,手指悄悄向褥下摸索,心脏直跳到嗓子里。

  刚才被bī出了满满的怨恨,此时竟都要都报在他身上。

  再细细看来,他的手是娇贵的纤弱,指尖皎洁得几乎透明,扁平的指甲却是暗红色,也许是受过伤,被硬生生齐根拔下又长出的新甲。

  我脑子里忽然现出罗礼当年满手染血的qíng景,酽酽的液体一滴一滴坠落下来,仿佛就淌在我面前,溅出细小的毛刺。一时竟也忘了拔刀,忍不住好奇问:“二爷,您的手是怎么了?”

  他身子动一动,清清朗朗回道:“以前弹琴劈裂了指甲。”我心里猛的一惊,才知道他原是一直醒着,脸上一阵火烫,忙把手收到背后去。

  罗礼闭着眼又道:“过去也是作了孽,人家戏言一句‘爱听琴瑟’,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假指甲也不带就去拨硬弦,手指甲断进ròu里了还巴巴的高兴。”我想了想笑道:“我记得您在丁荣平家给他弹过琴。”他噗的笑起来,说:“他哪有那么大的面子。那是特特弹了给你听的。”

  我听不出他话里的虚实,便低头默默不语,当初自己被丁荣平百般刁难,我也觉出其中暗有蹊跷,如今事qíng早已分明,原是罗二爷背后cao持,我却仍揣度不出他的用意。

  可他又故意诉一片深qíng,就像过去马占假装着爱我,不过图惜与阿玫相似的面貌。他笑的时候不像欢喜,气脑了也不似真心嗔怪,每每总让我犯着糊涂,日日都要悬起一颗心,只怕他忽然翻脸,真拖了我填海去陪丁荣平。

  他仿佛要看透我的心思,忽然抱住我,双手抚摸着压在身下轻轻说:“你别怕,我会留着你,你得陪我到最后。”

  我暗暗打了个寒战,微微张了嘴,还未说什么,他又捏起我的舌头,好像揪着一条鱼,夹在手指间任意亵玩,似是随时都要把它拉扯出来。我忍不住又要gān呕,手指在chuáng铺上划拉,还想着去寻压在褥下的刀,他忽然搂紧了我,笑着说:“你听人说你是个毒蛇睚眦,有仇必报,我原是罪孽深重的人,活该是要遭报应。”

  我唬得一窒,手臂僵在一边,猛的被罗礼攥起来,锢在背后。他眼睛灼灼盯着我,仿佛要把汗毛孔看穿了,背上被激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