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倒没有那种让我很惊恐的气质了。
他半弯下腰,拽住我胳膊把我提了起来——他的手劲儿如果再大一点,恐怕我就要被抛出去了。
我发现他的手掌很粗糙,握住我手腕的虎口处能感觉到茧子之类的东西。
阮秋秋的哥哥脸上笑意未退,他说:“我是阮秋秋的哥哥,我叫阮玉,你也得叫我哥哥,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边上了车。
汽车平稳地向市区驶去。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能不能在钻石广场停一下?”
阮秋秋的哥哥,我现在知道他叫阮玉,他微微侧目,轻声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只觉得手脚一下子冰凉了,好在大脑还在运转,小声地说:“阮哥哥……”
他哎了一声,说:“真乖!”
我苦着脸坐在后边。
钻石广场是全城最繁荣的商业中心,我打算买一个毛绒玩具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阮秋秋。
阮玉漫不经心地问我:“你打算送秋秋什么啊?”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毛绒玩具。”
他又哎了一声,说:“太没劲儿了,我帮你选个她喜欢的吧。”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但是我只有二百块钱。”
阮玉又笑,说:“嗨,你还挺jīng明。”
我疑惑地想,有二百块钱就是jīng明的意思?
阮玉挑了一件白色的公主裙,我小心翼翼地问:“多少钱?”
阮玉扫了一眼标签,挑眉问我:“你猜猜?”
我嗫嚅了两声,说:“二百……”
然后我感到脑门上被弹了一下,我抬起头,阮玉正似笑非笑地看我,说:“猜错了——一百八。”
正在打包装的店员小姐又瞟了他一样,打从阮玉走进这家店,她就一直在偷偷打量他,我有点疑惑,心想,不是她认识他,就是他偷东西了。
阮玉却似毫不知qíng地接过礼品袋,笑眯眯地对我说:“哎,爱因斯坦牛,你看,我开车去接你花了快两个点,又帮你挑礼物,还要送你回家,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我想了想,说:“谢谢。”
阮玉愣了一下,又说:“光谢谢太没诚意了,你还剩二十块钱,给我也买个东西吧。”
我又认真地想了想,心中觉得他有点斤斤计较,不过我没敢说出来。
商场门口有个摆地摊的老婆婆,摆了一地的桃核手链,我眼睛一亮,跑过去问道:“婆婆,多少钱一串?”
老婆婆瘪着嘴巴说:“十块钱。”
我很痛快地递过钱,挑了一串土huáng色的桃核。
阮玉正靠在他的车上遥遥看着我。
我小跑过去,攥在手里举给他看,我说:“送你。”
阮玉笑着接过来,顺手戴在手上,打量几眼,说:“太难看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妈妈说,桃木可以避邪……”
阮玉似乎觉得很好玩,说:“为什么?”
我感觉他的表qíng好像并不是在寻求答案,而是在——在找乐子似的。
我没吱声。
阮玉却还是笑了。他突然伸手掐了我的脸一下,说:“你这点心思都挂脸上了,小笨蛋。”
我还来不及躲,他就把手收回去了,他转身打开车门,说:“快上来吧,时间不早了。”
我只好跟了过去,一边小声说:“我不是笨蛋,我的智商很高……”
阮玉又笑:“秋秋说你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我以为你有多聪明,现在看来就是个小书呆。”
我脸有点红,想反驳,又不知怎么反驳。
阮玉微微抬眼从前视镜看了我一眼,说:“也没什么不好的,诚实是美德。”
我立刻点头,赞同地说:“你说的和爸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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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秋抖落开礼袋,她惊喜地说:“你买的?”
我瞟了一眼阮玉,诚实地说:“你哥哥挑的……”
阮秋秋跟变脸似的,唰就就把裙子扔地上了,狠狠踩了一脚,白色的裙面霎时变得láng狈了。
我呆若木jī,完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