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莺眼神一动,原本就水漾儿似的,这一下更显得温柔隐隐带着一丝同qíng,“咱们老同学了,这点忙我该帮的,再说……你这次的qíng况,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收你的钱。”她的语气轻柔极了,态度却很坚决。
梁平安和她大学同学好几年,看出来蓝莺真的不想收这份钱,就默默收回了手,知道自己这份人qíng欠下了。他想了想,说:“那我请你吃顿饭吧。”
蓝莺一看表,抬头对他笑了笑:“行,正好我该下班了。”
两人就近在医院边上的餐馆坐了下来,说到最近的生活,蓝莺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老公去年刚辞了工作,在这边自己单gān,他说要多陪陪我和我女儿。”她刚生完孩子,脸颊上还有些发胖,不如上学时那么苗条了,但却多了成熟与岁月礼赠的风韵,这是她年轻时没有的。
梁平安由衷地替她高兴,“一家人能在一起是最好的。”
蓝莺知道梁平安离婚的事,她心思细腻,有些多愁善感,一想到当年那个善良认真的老好人现在如此失意,还担负着那样的重担……幸福的人看不幸福的人总忍不住将对方的辛酸放大,她有些难过,转开了话题,“你和顾凛之现在还是很好?”
梁平安喝了口水,冲她笑笑:“就数和他联系最多了。”
蓝莺嗯了声,“听说他还单身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她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梁平安隐约知道蓝莺但年对顾凛之动过心思,不过时隔多年,想必这感qíng早化作了一种关于青chūn的淡淡留恋。如果她知道顾凛之只喜欢同xing,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丝毫怀念。
D市没有S市那么繁华,到了晚上就显得有些冷清,梁平安送蓝莺上了车,自己才返身往医院走去。上了三楼左转,第二个门就是刘凤英的病房,梁平安有些乏了,连着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一直在忙着做配型和各项检查,他心里填满了沉沉的思绪,这让他忽略了前方隐隐压迫而来的气息。
走廊里的空气微微晃动了一下,梁平安尚未来得及反应,眼睛的焦点也还没找到目标,肩膀和脖子就被凶狠地力气箍住重重按在了墙上,“嘶……”他立刻倒抽口冷气,两条眉毛死死皱了起来。
制住他的是一只可以用文质彬彬来形容的手,顺着gān净的指甲往上是整洁的袖口,再往上,梁平安对上了一双冰冷森然的眼睛,这双眼睛在无声地告诉他: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么?
“你以为能逃出我的掌心么?”
梁平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找到你有多容易你知道么?只要你的身份证还没注销,只要你的手机还在接收信号,要找到你就是易如反掌。你敢耍我,你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梁平安没说话,一方面沈贺的胳膊还顶着他的肩胛骨,一方面他胸口阵阵发闷说不出话来,能有什么后果?还有什么比妻离子散更难熬的?
“沈贺,”梁平安抬起手放在沈贺的胳膊上,他的目光里流露出一丝恳求:“我妈快不行了,你让我好好陪陪她,行么?”
沈贺的脸色yīn晴不定,他无法肯定梁平安说的话是真是假,几天前梁平安才以同样的说法让他放松警惕,然后从他眼皮子底下溜掉。这个老实人对他已经不再老实了,想到这里,他的心qíng有些复杂,一时没做出反应。过了许久,他到底没能在梁平安有些哀求的目光里硬下心肠,微微后退一步,先松开了手。
“你陪你的母亲,这是尽孝道,我不会阻挠你,你有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你。”沈贺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脸色沉沉地盯着梁平安,“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耍。”
“不是,”梁平安立刻接道,“我只是想自己静静,我怕我妈知道你的事。”
沈贺的眉头微微一皱,梁平安这几句话说的太熟了,太老练了,总之就是怪怪的。沈贺有非常敏锐的直觉,他感到哪里不太对劲。他凝视着梁平安,半天没动也没说话,梁平安也和他对视着,不发一言。不过现在人找到了,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再轻易跑出他的视线,何况,亲人病危是大事,他有自己的考量,不想在这时候bī得太紧,同之前不同,这件事与他的利益并不冲突。
“好,”沈贺终于松了口,“但必须开手机,不能再挂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