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经有一段时间让我连衣服也没的穿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还好他没有继续说什么,我一穿好衣服,他就过来牵了我的手,下去吃晚饭。
他依旧是谈笑风生,说着一些有趣的事,他还记得我以前感兴趣的话题,不过这些以前会吸引我的东西,现在早已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很久以前,在逃亡生活中第一次安定下来时,我就明确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一部分已经老去,远远大于自己的年龄,在遭受了那样的打击和残酷对待,又经过了一段时间孤身一人、深居简出生活的沉淀后。
现在的我,可说是没有什么有趣的话题之类的东西可以打动,我想他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看我的反应也知道,我不是假装不感兴趣,我确实就不感兴趣。
唯一的听众毫无兴味,呆得跟一根木头一样,大多数时候他不得不自问自答,可是他还是锲而不舍,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来追问我对话题、饭菜和其他任何东西的感受,态度始终亲切而风趣。
就算他以前追我,出于他的特殊目的而势在必得地追我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地殷勤周到,甚至带了些讨好。
当然他的讨好做得不着痕迹,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恰如其分,不让人讨厌,依旧维持着他一贯以来的翩翩风度--除了那一年,那一年他何止"没有风度"可言。
晚上我看书,他一直在旁边逗留,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有问我的意见,直接引着我去了chuáng上。
如果我拒绝,一定要和他说话,至少对上眼神,发出推拒的动作。
我懒得,让他如愿好了。
我只要另一件事qíng不让他如愿就好,那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他极温柔,十分顾及我的感受,缓慢进入,等我适应。
他的技巧非常好,并且刻意用心地要对付我,不知不觉被他挑起qíng绪,抑制不住地发出了声音。
他很高兴,更热烈地进攻,一边留意着,也亲口询问我的感受。
很像我和他最开始的时候,他比那时候还要温柔。
但是现在,对我来说,虽然得到的快感比那时候更甚,却并不觉得舒服。
只是ròu体的宣泄而已,事qíng一过,什么也不留下。
老实说,对那压过来的身影,我还是会把它和恶梦里那个日复一日的黑影重叠起来。
我已经记不起和他在最初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即使想起一点,马上就会被那一年噩梦中的记忆铺天盖地地盖住。
即使记得,又能改变什么?
那时候仿佛幸福快乐的事qíng,全然是假的,只是别人给我设的一个套而已。
我看着在我身上动作的他,默默然。
他大概想要重新获得我的信任,再一次把我推入被利用或者被nüè待的深渊,所以需要比以前加倍地用心。
毕竟现在的我需要更小心的对付,才能被骗到,而我拒绝和他有任何语言和眼神jiāo流,让他无从下手。
我不否认做爱也可以jiāo流,不过前提是双方乐意进行沟通。
我不乐意。
我的身体是有一瞬间的乐意,但余韵未过,就已经消停,会长久留下来的,只是一次次地加深在我头脑和身体里已经根深蒂固的,对他这种行为的恐惧罢了。
没有其他,我不会因为他对我温柔,或者曲意奉承,就原谅他从前的所作所为。
不管他这次的真实意图为何,我不原谅是因为我自己不能原谅。
完了后,他刚心满意足地面对面抱着我,我立即翻了个身,他楞了下,没有qiáng行把我翻回去,伸手从背后紧抱住我很久,开始一直在我背上蜻蜓点水地吻,吻完这边吻那边,一寸一寸。
因为无关痛痒,所以我渐渐睡着了。
接下来他一直保留了在qíng事后的这个举动。
白天他温柔而亲切,晚上他温柔而富于激qíng,完了之后照顾周到,问东问西,说这说那,惟恐不能使我高兴。
似乎对我好得不能再好。
我的态度从来不变。
我是得了多大的教训,才明白了别人对你好,你不一定也要对他好的这个道理。
平静无事地过了好些天,这天半夜想上厕所,睁眼看见他在看我。
我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他的脸瞬间迫近,嘴唇在我的唇上轻点了一下,马上退回去。
"终于吻到了。"他说话的声音好象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