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印象中,余至瑶的宗旨直是“人不犯、不犯人”。但是现在,宗旨显然是已经有所变化。何殿英忽然有恐慌——他从小就在街面上混,眼就能看透人心。个人是否可怕,并不在于个子高低,力量大小。何殿英自己够狠,所以格外知道狠人的厉害。
何殿英把余至瑶找过来,开诚布公的问道:“宋逸臣是谁?”
余至瑶猜出他的隐忧。派温柔对着何殿英笑,他实话实:“记不记得年前德兴和和抢戏班子,那边有个手下扣下大批人?”
何殿英恍然大悟的“哦”声:“就是他啊?”
余至瑶含笑头:“是他。”
何殿英看他个满面chūn风的德行,感觉十分刺眼:“原来没听过有姓宋的号啊,从哪儿找来的人?”
余至瑶不肯细讲,只:“那是个从东北军里逃出来的溃兵,流落在津无衣无食,看他可怜,就帮他把。”
何殿英冷笑声:“是只láng,当心将来反咬口!”
余至瑶难得看到何殿英样冷嘲热讽的暗暗示弱,心中对他几乎生出怜爱:“人有人xing,láng有lángxing。在世上,只怕疯子。”
何殿英慢慢踱到余至瑶面前,歪着脑袋瞪他:“什么意思?”
余至瑶低头在他眉心上吻下,轻声道:“多谢。”
何殿英警惕的又问:“多谢什么?”
余至瑶微笑答道:“多谢爱。”
何殿英害冷似的笑声,肩头猛哆嗦:“叫什么屁话?”
余至瑶柔声道:“小薄荷,不懂。”
第37章 另辟蹊径 …
何殿英登门找到余至瑶,有求而来。
时已经是五月末的时节,庭院之内绿树红花,夏日气息堪称浓烈。楼后的游泳池已然清洗完毕,余至瑶带着凤儿站在旁,观看仆人拧动池壁阀门,哗啦啦的放出今夏第池水。
何殿英溜溜达达的自己找过来,面对着满池滔滔的大làng,他惊讶声:“哟,也算是景啊!”
余至瑶在扑面的净水凉意中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怎么来?”
何殿英自顾自的继续问:“池子水,得多少钱?”
余至瑶答道:“两百多块吧!”
何殿英笑声:“好家伙!就么个猪腰子形的游泳池,耗费还挺大。”
此言出,凤儿忍不住“嘎”的笑声。余至瑶拍的后背:“也笑话?”
凤儿捂着嘴抬头看他,眼睛已经弯成月牙儿。
余至瑶又挥手:“回去自己玩吧,叔叔里有事。”
凤儿答应声,又规规矩矩的对着何殿英鞠躬:“何叔叔再见。”
何殿英嬉皮笑脸的对他摆摆手:“妹妹再见!”
凤儿欢喜地的转身跑,觉得何叔叔也很有趣。
回身边没旁人,何殿英用胳膊肘杵余至瑶的软肋:“,求个事。”
余至瑶扭头凝视他的侧影——小薄荷仿佛直无所不能,没想到今在自己里,竟然也会有事相求。
“。”他言简意赅的催促。
何殿英在滔滔水声中,眼望前方道:“想和金茂生讲和,不是和那老头子有jiāoqíng吗?在中间给牵条线,否则无缘无故的,不好开口。”
余至瑶怔下,随即转向前方,在拒绝之前做回答:“好。”
何殿英瞟他眼,感觉着个“好”字来的有些迟疑勉qiáng。
时,余至瑶继续道:“商会快要换届,想试试。”
何殿英登时冷笑声:“做什么白日梦!家老爷子到老都没当上主席,年纪轻轻的,就动个心思?”
余至瑶不爱听他提起余朝政,但是也不能因为片言只语翻脸,只好耐着xing子道:“此时彼时,况且当年他的心思也不在上面。和他不样,想做主席。”
何殿英心里酸溜溜的,有些嫉妒:“还没有资格吧?”
余至瑶第次发现何殿英话如此气人:“知道资格不够,所以试试而已,没抱成功的希望!”
何殿英知道他如今经营得法,那两家工厂自不必提,俱乐部和饭店也都是日进斗金,和舞台新近装潢番,富丽堂皇,越发勾人。何殿英感觉自己是扶植只老虎,刚刚当家不过三年,就抖起威风,越过自己!
看着如今志满意得的余至瑶,谁还能想到三年前他的倒霉德行——游魂似的晃着个大个子,神qíng与举止都鬼祟yīn森,是饱受nüè待、快要变态的模样。是谁把他捞出苦海?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