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肩膀甩开余至瑶的手臂,他张脸白的发青:“二爷,差不多就行!看不得上蹿下跳的样子!告诉,王五爷身边那四大金刚可是跑俩,当心那二位哪回来找报仇!老老实实在家闷声发大财得,还NND当什么主席?有那资历吗?有那声望吗?”
余至瑶后退步,脚把何殿英蹬到游泳池里去。
池畔倒扣着只小船,船旁放着两只小桨。余至瑶弯腰抄起根木桨,戳打着何殿英不让他上岸。何殿英站在齐腰深的浅水中,气的要死,高声怒吼:“二爷,要疯啊?!”
余至瑶立刻反问:“疯什么?有那资历吗?有那声望吗?”
何殿英看准前方,把抓住木桨奋力向下拽,余至瑶站立不稳,“扑通”声也落水。回两人全变成落汤jī,气冲冲的对视片刻,然而“扑哧”声,却又起笑。
“是疯……”余至瑶低声道:“气好,又来,心里高兴,所以就……”
何殿英抬手拍他的脸:“知道是在跟闹着玩。笑笑,十年少,挺好。
然后两个人个拉扯个,连滚带爬的上岸去。
闹过场后,何殿英告辞离去。两人团和气的分开,随即开始各自犯起嘀咕。
余至瑶当晚就跑去金公馆,陪着金茂生打宿麻将。起商会选举的事qíng,金茂生也认为余至瑶可以“试试”,就算事qíng不成,在理事会中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何殿英独自坐在家中,想象着余至瑶如果当选商会主席,自己能够得到何等好处——不好,他们的确是互相爱,然而又互相不信任。
何殿英甚至隐隐的后悔,后悔自己三年前不该掺和余家那些烂事。余朝政活着的时候,自己在余至瑶面前,简直就像救世主样。那时若是把心横下狠手,余至瑶现在大概早被自己gān老实。
“失误。”何殿英捶胸顿足,在心中暗暗自责慨叹:“失误啊!”
个月过去,余至瑶并没有向金茂生转达何殿英的美意;而他自己也在选举前失去参选资格,因为年纪不满三十,有违《商会法》之规定。
提出反对意见的几名委员,全和何殿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余至瑶知道何殿英是要极力维持双方力量的平衡,旦失衡,恐怕出事。不过余至瑶现在正是帆风顺的往高处走,怎能容忍旁人拖他的后腿?
他没有去找何殿英理论,不过偷偷的使个挑拨离间的计策,激的金茂生放出话去,从此要与小薄荷势不两立。
何殿英也没言语。如此又过大半个月,忽有消息传出,却是何殿英入青帮。
何殿英的确是入青帮,本命师是个老日本人。
日本人名叫森园真人,年轻时是个làng人,现在老,làng不起来,倒是变成名温文尔雅的老者。何殿英忘自己是怎么认识他的,反正知道他不但是个中国通,而且在中国朋友遍下,仿佛还从事过些特务活动。
何殿英当初想要联络金茂生,为的就是加入青帮,打起下来能更有个依靠;金茂生那边给脸不要脸,那他索xing就另攀高枝。再论起辈分来,森园真人乃是青帮中的“通”字辈,辈分还不很低。对着他个头磕下去,也算值得。
森园真人在日租界过着隐士生活,空有辈分,全无实力,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识货,肯拜自己为师。他挺高兴,张张罗罗的又找几个中国的师兄弟,筹备番之后选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就在森园公馆附近的小庙里举行仪式。
森园真人是位善解人意的老者,明吃过早饭之后,他便给予何殿英收徒弟的权力。何殿英孝敬他尊小金佛,顺带着借走青帮诸祖师们的牌位。兴冲冲的回到家中,他先把自己那帮手下喽啰全部收成徒弟了。
从此以后,金茂生在法租界开香堂,何殿英在英租界开香堂,竟是有对立之势,金茂生又不出什么,因为何殿英的确真是青帮弟子。
在商会新主席的就职典礼上,余至瑶看到意气风发的何殿英。
“风水轮流转”句话,果然不假。余至瑶佩服何殿英扭转乾坤的本事——也亏他想得出来,人家拜师父都是选那有权有势的,以便得到庇护;而他反其道而行之,居然也行得通。
典礼过后又有舞会,何殿英直用眼角余光瞄着余至瑶,时便是快步赶上来,低声问道:“没看见站在那儿吗?怎么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