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锦的年华_作者:尼罗(149)

2017-09-28 尼罗

  离开医院,三锦坐着huáng包车回了饭店,一路上他思索良多,末了就苦笑了一声。

  上楼进了房间,他打开电灯开关,把正要入睡的二格给吵醒了。

  二格翻身面对了他:“阿玛,你怎么才回来?”

  三锦懒洋洋的把自己只脱剩下了一条裤衩,也无心去换睡衣,一头就扎在了chuáng上:“二格,阿玛累啊。”

  二格从被窝里钻出来,想要拱进他的怀里去——可随即又捏着鼻子退了回来:“阿玛,你身上有药味,苦的,难闻死了!”

  三锦在医院内混了许久,又一直和严云农搂搂抱抱,身上自然会沾染味道。阖上沉重的眼皮,他喃喃的说道:“你转过去睡,就闻不到了。”

  二格掀开被子坐起来,扭头瞪着三锦发狠。

  自从回国之后,他没有过上一天的舒心日子,不是要同白晓峰朝夕相对,就是被扔在饭店里不闻不问。他对于这个现状万分的不满,无计可施之下,就只好对着三锦使劲。

  跳下chuáng跑去浴室,他哗哗哗放了一缸热水,然后就回来拉扯三锦,bī着他去洗澡。三锦困倦的骨头都软了,糊里糊涂的被拽到chuáng下,又糊里糊涂的爬起来躺进浴缸中。二格一边往他身上涂抹香皂,一边叽里咕噜的抱怨。

  三锦在浴缸中睡着了。

  翌日清晨,他饭也不吃就又要出门。二格追着问道:“阿玛,你在忙什么啊?你找朋友找到了吗?”

  三锦摸摸二格的头发:“找到了,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日本之前,那个和阿玛吵架的严叔叔?”

  二格的心往下一沉:“你找的就是他呀?”

  三锦继续叹气:“严叔叔现在可怜喽,阿玛见了他那样子,心里真难过。今天我要去给他换一家好点的医院去住,你严叔叔受了伤,腿上没有知觉,连路都走不了啦。”

  二格问道:“那还能治好吗?”

  “大概是治不好。”

  二格的眼睛从碧绿转为墨绿:“那……你以后要一直照顾他吗?”

  “是啊,他又没有家,我不管,他会死的。”

  二格试探着继续问:“你要把他……带回白叔叔家里住吗?”

  三锦立刻摇头:“那怎么行?我打算先让他在医院里休养,等我年后找到了房子,再把他接到张家口去。”

  二格点头答应了一声:“哦。”

  待三锦匆匆离去后,二格一屁股坐在chuáng下,默然无语的用双手揪住chuáng单一角,歇斯底里的拼命撕扯。

  他还记得三锦同严云农的亲密样子。他觉得严云农对待三锦,就像三锦对待自己那么宠爱。想到三锦以后永远要把感qíng分一半、或者一大半给那个严云农,他就气的一颗心乱跳。

  可他自知不是三锦的亲生儿子,所以又不敢大闹。

  三锦把严云农转到了一家日本医院里。

  他去见了院长,满面chūn风的用一口流利日语表明身份,又东拉西扯的套近乎。院长对他也十分热qíng,立刻就同他成了朋友。

  严云农被安置进了单人病房中,有专门的护工为他进行翻身按摩;医生也时常过来看望他,虽然他那伤病已经没有再治疗的价值。除此之外,三锦又找了位略有微名的中医,每隔两天过来为严云农进行一次针灸——当然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不愿gān看着他瘫在那里就是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这日晚上,三锦盘腿坐在严云农的病chuáng上,背对着他说道:“我要回张家口去啦,过年再来看你吧!”

  严云农侧身躺在chuáng边,听了这话就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来,让我抱一会儿。”

  三锦伸腿向后一仰,就倒在了严云农的身边。

  严云农伸手搂住了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崽子,要是没有你,我就死了。”

  三锦转身,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口:“那是自然!瞧你当时那惨样子,都活不到开chūn。”

  严云农抚摸着他的后背:“我要是活着,就得拖累你。”

  “原来你也没少拖累我!”

  严云农仰起头,把下巴抵在三锦的头顶上:“这回和原来不一样,这回可是一辈子的事。只要我不死,你就得养活伺候着我。”

  三锦用手指在严云农的胸口划来划去:“我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