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在电话里告诉他:“老爷,您睡下了吗?那什么,段大爷来了,急着要上楼见您呢。”
第58章 一刀两断
沈嘉礼万没想到段至诚会在此时来访,大吃一惊之余,竟是怔了片刻。而在他沉默无言之时,电话听筒中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就听仆人急急劝道:“段大爷,您别急,我们老爷马上就下楼……哎,哎,您略等一等……”
沈嘉礼听到这个话,立刻醒悟过来,连忙推下身上的沈子淳,一掀棉被坐了起来。沈子淳方才竖着耳朵,已经听清了电话内容,这时就又气又恨,嘴里咕哝道:“三叔,你还和他好哪?”
沈嘉礼没理他,手忙脚乱的就要去拿堆在chuáng角处的睡衣——忽然又发现自己下身是个一塌糊涂的状态,但一时也找不到手帕毛巾来擦,只得是糊涂着穿上了睡裤。一边系扣子一边跳下chuáng,他拉开房门刚走出去,迎面就见到了冲上二楼的段至诚。
两人许久未见,如今骤然相对,不禁一起驻足。沈嘉礼慑于段慕仁的威严手段,早已经单方面的对段至诚死了心,可是此刻忽然见了面,心中的感qíng也有些涌动。而段至诚一身寒气的凝望了他——忽然大踏步的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随后扭头就轻车熟路的走向了客房。
关上客房房门后,段至诚一把就将沈嘉礼拥了个满怀。
他那身上很凉,寒气全凝结在了外边的厚呢大衣上。沈嘉礼深陷在他的臂弯怀抱里,就听他气息紊乱,带着哭腔低声呢喃自己的名字:“嘉礼,嘉礼……”
然后是冰凉的嘴唇贴到了自己的面颊上:“我太想你了!”
沈嘉礼和段至诚相好了两年,感qíng一直亲密,连个红脸的时候都少有。这时他见对方这样激动,自己也不由得心中酸楚起来:“至诚……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了?外面又黑又冷的……”
段至诚略略后退,歪着脑袋望向了沈嘉礼的眼睛,语气仍然是急:“嘉礼,我没办法,我爸爸天天派人监视着我,他们就像苍蝇一样!嘉礼——”他用他的大巴掌紧紧握住了沈嘉礼的肩头:“我们走吧!”
沈嘉礼看了他这副失心疯似的模样,很是心疼:“走?傻子,走到哪里去?”
段至诚忽然笑了一下,开始去解大衣纽扣:“今天下午听老冯说在街上看到了你,我就连忙回家去做准备。”他将里面的西装上衣也解开了,向沈嘉礼展示围在腰间的一圈帆布口袋——口袋是紧贴身的,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构造,乍一看上去,有些类似于大号子弹带。段至诚拉过沈嘉礼的手按向口袋,一张人近中年的面孔上,可怜兮兮的露出了孩子似的天真笑容:“我弄到了去烟台的船票,凌晨开船。嘉礼,你和我走,好不好?”
沈嘉礼的手掌按向了段至诚的腰间,触碰之处一片坚硬,摸那形状大小,想必是一圈紧紧排列着的小金条。
段至诚有些脸红,因为是生平第一次这样胆大妄为,所以兴奋惊惧的qíng绪混杂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像个为爱qíng牺牲的英雄——他三十岁了,一直活得风平làng静,这回为了沈嘉礼,他要兴风作làng了!
“嘉礼,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他的声音急促铿锵:“等到了烟台,我还能弄到一笔款子,钱总不成问题!我们会过上好生活的!”
沈嘉礼眼睁睁的望着段至诚,几乎有些恍惚:“你、你家里……”
段至诚巴结似的微笑答道:“我家里没事,我妈会照应他们的!”
沈嘉礼在慌乱中也对他展颜一笑,然而却是皮笑ròu不笑。
两个男人私奔?这听起来未免过于骇人听闻;尤其对象是段至诚——一个正处在疯狂期的软蛋。
抛弃掉仕途大道跟着他走?那显然是太不靠谱了。再说去了烟台又能怎么样?烟台又不是保险箱。两人一旦落回了段慕仁的手里,他舍不得杀儿子,但对自己一定能下得了狠手。
沈嘉礼有些忧伤,有些烦恼。仰脸正视了段至诚的面孔,他鼓起勇气微笑摇头:“至诚,不行。”
段至诚正热切的注视着沈嘉礼,忽然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脸上的笑容就立刻凝固住了:“不、不行?”
沈嘉礼极力做出平静的表qíng:“至诚,你有妻有子,犯不上这样做。将来这事一旦传出去,对于你和你家庭的名誉,都是很有损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