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至诚张了张嘴,仿佛是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我都想过这些,我不在乎。你……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走?”
沈嘉礼把脸扭开,低声答道:“是的,我不愿意。你家老爷子没那么好对付,跑去烟台了又能怎样?至诚,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们都没有那种能力,与其闹的不可收拾,不如按下心思,好好生活吧!”
这番话一说出来,那段至诚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jīng神上立刻就委顿下去了。
双方相对沉默了一阵,段至诚喃喃开口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沈嘉礼叹了口气:“好。”
段至诚颓唐的抬眼望向沈嘉礼,随后上前一步,再一次抱住了对方:“嘉礼……”他轻声叹息着说道:“我真痛苦。”
沈嘉礼无话可说——段至诚痛苦,他又何尝欢喜?本来两个人知心知意的,偏会遭到了段慕仁挥来的无qíng大棒;分开倒也罢了,偏那补充上来的新人又是位恶煞般的老头子。
这时,段至诚开始亲吻他的嘴唇。
沈嘉礼那突如其来的反抗显然是出乎了段至诚的意料。他很急,而且不明白沈嘉礼为什么要攥住裤腰死不松手。
他以为对方是受了父亲的压力,不敢再和自己亲近。可是此刻关门闭户的,谁又能穿墙视物不成?他耍起了少爷脾气,蛮横的将沈嘉礼压在chuáng上,不由分说的就去撕扯他的睡裤。布帛破裂之声响起来,沈嘉礼只觉下身一凉,急的要躲,可是已然晚了。
段至诚兴致勃勃的把手摸了过去,粘腻湿润的触感却是让他一愣。收回手来看了看,他是个男人,怎会不认得那样稀薄的白色浊液?
把手伸到沈嘉礼面前,他愤怒的问道:“这是什么?”
沈嘉礼翻身向后一躲,还有什么可说?
段至诚冷着脸直起身,抓过一条枕巾,仔仔细细的一根一根擦净了手指。
然后他将那条枕巾狠狠的掷向了沈嘉礼的面孔,同时咬牙切齿的骂道:“下贱,骚货,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就又找上别人了?”
他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瞪着沈嘉礼喘了两口粗气,又抬手遥遥指了他的鼻尖,呕血一般从齿fèng中挤出字来:“自从上次离开北平后,我满心里想的都是你,再没和旁人睡过——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你做长久打算了,所以要讲身体上的贞洁;但是你呢?你就这么熬不住吗?”
他转身走到门口,在离开之前回过头来:“沈嘉礼,你我从此一刀两断。我看不起你!”
然后他摔门就走了。
沈嘉礼提起破裤子下了chuáng。
他并不是离不得段至诚,所以也一直认为段至诚和自己只是玩玩。
他没想到段至诚是动了真qíng,这样一个废物竟敢生出同自己私奔的心思。想到段至诚说的那一句“我看不起你”,他心如刀割,知道自己是错过了。
很好的一份感qíng,错过了。但是即便不错过,也没有天长地久的可能。
沈嘉礼洗了个澡,又换了一条睡裤。无声无息的走下楼去,他独自坐在餐厅里,没滋没味的喝了大半瓶白兰地。酒劲发作上来,他知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怪不得旁人。
趁着酒意正浓,他回到卧室,上chuáng睡觉。希望一觉醒来,还是太平岁月。
第59章 如意算盘
对于段至诚,沈子淳不但知道他的来,而且知道他的走;然而不理会,因为晓得三叔脾气bào躁,不容自己置喙;况且他们现在也不大相会了,也许迟早会一拍两散。
早上吃饱喝足之后,他独自开汽车出了门,回到家去找到二妹,还想劝她回归正途,好生上学念书去。然而他二妹将两道柳叶弯眉一扬,不甚耐烦的娇嗔道:“咿呀,大哥,你怎么像个老人家一样罗嗦?再说你自己不是也荒在三叔家里么?兴你玩,不兴我玩?”
沈子淳被她堵得一句话都没有,反省自身,还真是个无所事事的状态,便越发的哑口无言。打道回府之后,他从沈嘉礼的书房中翻出几本旧书摊开阅读,结果发现与学问暌别许久之后,如今再次相见,居然也能够生出几分兴趣,便乘兴多挑了几本科学读物,带到楼下的明亮大客厅中,一边吃零食,一边一页一页的浏览。
再说那沈嘉礼,上午起chuáng之后一照镜子,见自己眼珠泛红,眼窝泛青,正是一副灰头土脸的倒霉相,又想起昨夜qíng景,便自惭形秽、又羞又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