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轻轻去啃虞幼棠的拳头——虞幼棠虽是病弱,然而不算瘦,那拳头上还挺有ròu。
这回虞幼棠终于面向窗外开了口。
“我不管你。”他有气无力的喃喃说道:“我管你,谁来管我?我不管你。”
虞光廷斜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咱们两个各过各的,我也不稀罕让你来管!”
虞家兄弟两个全都气哼哼的,不过守在一间包厢里却又不肯分开,直等火车到站了,才各自沉着脸一拍两散。
第49章 告白
虞幼棠回到家中,一进小院儿就看到了阮明志。
阮明志是西装打扮,正坐在角落处的那架白色秋千上来回dàng。见虞幼棠忽然进来了,他“腾”的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然而也没有走上近前,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的望了他:“你、你回来啦?”
虞幼棠心qíng不快,故而就只一点头:“回来了。”
阮明志快步随他走入房内,先是一言不发的紧跟着,待到周遭仆人散去后,他才很不满的开了口:“你这次怎么走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长住天津了呢!”
虞幼棠觉得有些头痛,就坐在chuáng边打开chuáng头矮柜,弯腰从里面找来了止痛药吃。阮明志见他神qíngyīn郁,和往日殊不相同,便中止抱怨,走到他面前俯身细瞧:“你怎么了?”
虞幼棠抬眼望向阮明志,就见对方生的剑眉星目,眉宇中带着一点儿郑重其事的孩子气;皮肤虽然不算白皙,可是光滑紧绷,透着洁净健康的光泽。
他忽然就笑了,觉着阮明志其实很可爱,简直带了诱惑力。
“没怎么。”他很温和的答道:“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阮明志立刻垂下眼帘直起腰:“哦……”他支支吾吾的后退一步:“我么……有一点点想吧!”
虞幼棠微笑着追问道:“一点点,是多少?”
阮明志把手cha进裤兜里,低头用鞋尖轻轻磕着地毯上的花纹,很忸怩的qiáng装坦然:“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啰!”
虞幼棠和阮明志闲聊了两句,然后前去探望父亲。
他进房时,虞嘉棠正仰面朝天的躺在chuáng上傻笑——他从二楼的窗子向下跳进了一丛花木中,浑身擦伤无数,两只脚踝一起扭到了,脑袋还磕在了水泥地面上。
这些伤是痛苦而不致命的,而虞嘉棠目前连痛苦都不大能意识到了,只是起初在疼极了的时候会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一通,仅此而已。
虞幼棠进房之时已是累的通身出汗,这时就在chuáng边一屁股坐下了,先是喘了半天的气,然后才转向了虞嘉棠:“爸爸。”
虞嘉棠那颧骨处被蹭破了指顶大的一处,如今已经结了暗红的痂,头上的绷带却还没有除去。斜眼望着虞幼棠,他依旧是傻笑。
虞幼棠叹了口气,伸手去抚摸了父亲的面庞:“爸爸,疼不疼?”
虞嘉棠盯着虞幼棠看了许久,末了仿佛忽然开了窍一般,骤然大喝一声:“小棠?!”随即不等虞幼棠反应过来,他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儿子的领口,很高兴的哈哈大笑:“小棠!小棠!”
虞幼棠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就顺着虞嘉棠那力道俯下身去。双手按住父亲的胸口,他惊慌失措的极力抗拒:“爸爸,别闹——”
虞嘉棠头脑受损,可是体力不减,轻轻松松的把这病儿子紧紧搂抱在了胸前,然后就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小棠”。虞幼棠见了他父亲这个jīng气神儿,知道自己在天津是白着急了。
因为根本挣脱不开虞嘉棠的怀抱,所以虞幼棠在他胸前趴伏许久后,索xing自己摸索着伸手脱了鞋,将两条腿也挪上chuáng来。
父子两个如此躺了片刻,外面也就渐渐暮色深沉起来。虞幼棠那身上不冷不热的,倒是有些昏昏yù睡;虞嘉棠还是老样子,不时的高喊一声“小棠!”,可对怀里的儿子又是一眼不看,只对着天花板狂呼乱叫。
于是虞幼棠就在不知不觉间真的睡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最后在一片朦胧的黑暗中,他被虞嘉棠的歌声吵醒了。
虞嘉棠依旧仰面朝天的搂抱着他,不知疲倦的反复唱着一首军歌:“我车既攻我马同,男儿敌忾奏肤功,内统一,外独立,世界仰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