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都全黑了,他坐的位置也全黑了,窗外的华灯闪烁著光芒,他才慢慢站了起来,而脸上,也有了浅浅淡淡的笑意。
与过去的笑意不同的是,这笑意少了几许假意的热qíng,多了几许漫不经心。
万朝昂坐在那想了很多,多得他把他未来的生活都假设并梳理了上十遍。
而每一遍里,屈鸿都不是主角。
或许以前还不确定他对屈鸿的那些爱意会驱使他做出什麽疯狂的举动,但现在这样的屈鸿却无疑让他肯定,他跟这个人没有未来。
他已经为乔鹏低过腰,知道那种弯腰却被人鄙视的滋味,而他能为qiáng势胜於他的屈鸿低腰又如何?这个人又不可能为他的付出有其它什麽让他觉得可以接受的感受,他只会屈高临下地怜悯地看著他,又无动於衷地看著他的挣扎。
到底,他不是合适的人啊,所以,再喜欢又如何?
胡晏驰看不透他那个助理想什麽,回头问钱良钢,钱良钢倒是勾了勾嘴角,跟他解释:“屈鸿是於伯肯定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两人有几分相似。”
屈鸿的再次回归,跟老管家的点头也不无关系,胡晏驰想想於伯在钱家的地位,想想一个管家在他们家安排的那些大小直接关系到的一些人的命运的事,这种人,骨子里怎麽可能不坚决又冷酷?
胡晏驰从小就害怕老管家,跟老管家表现得毫无温qíng的形象也有关系,这时被听到他请来的表哥居然也可能……是那样的人,或者会变成那样的人的消息击中,过了好一会,才丧气地觉得自己看待问题还是轻浅。
“朝昂哥xing格也挺qiáng的……”胡晏驰撇撇嘴,自说自话,“这样的两个人是没有未来的,是吧?”
“嗯。”钱良钢像是完全不关心这俩人,回完胡晏驰的话就继续看他的文件去了,剩下胡晏驰皱著眉坐在一边想了好一会,才决定他也要继续什麽也不管。
反正这俩人都是通过老祖宗和他哥考察过的人,他没必要咸吃萝卜淡cao心。
老板们的态度,尤其是小老板的态度就是你们的私事我什麽也不管,万朝昂都被胡晏驰脸上不需要说话,但已经够赤luǒluǒ的说明给逗得笑出声来。
倒是看他谈笑风生跟平常一样,胡晏驰还挺纳闷,不过却没过问一句什麽。
有教养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好奇,就算有不解,他也不会失礼地多嘴。
万朝昂觉得他简直就是爱死了这样的老板。
张通把派对的宴会厅订了下来,还自作主张地请了大小老板,请了人之後才跟万朝昂知会一声,颇有点先斩後奏的意思。
万朝昂哪能不明白张通的这点小心思,钱氏所有部门里,就安保部是上下一条心,这完全是张通多年来护短的原因。
而当初护著老大下山来,安保部在场的那几个哪个不是护主有功?老板都救过好几次的人的部门里,就算不冲著跟张通是朋友,是多年“战友”的面子,就算看在这个部门的面子上,他也不觉得有什麽好介意的。
并且,这点面子,他也愿意给龚仪,毕竟是以後要长时间处在一起生活的人,给予尊重及重视是他应该做的。
他现在比先前还更几分真心要和龚仪在一起。
经过比较,他也知道有些人是他不能碰的。
深秋已经入冬,天气急剧变冷,胡晏驰现在都不穿西装了,在家里他就穿著羊毛衫,想出外了,在没打开的门口就要被裹上厚实的大衣,脸上还要视他哥的心qíng而定要不要带著口罩,从头到尾都被人武装著。
胡晏驰现在也不想跟钱良钢抗议什麽了,他哥照顾他好像照顾出了兴趣,连他平时吃小零食的习惯是怎麽样的都想探究一翻,美其名曰是qíng趣,胡晏驰却觉得有些苦恼。
其实钱良钢比之以前也没有多对他缠绵悱恻,就是平时的小动作小想法他都要关心地凑上来cha一脚,偶尔胡晏驰要是哪天兴起多吃哪个东西多一点,也会凑上来问一句:“喜欢?”
只是临时多吃一口,哪谈得上什麽喜欢不喜欢?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的胡晏驰就被困住了。
说喜欢吧,不至於,不喜欢吧,好像觉得还不错。
可要是这样跟人解释,多矫qíng啊?反正胡公子觉得两个男人对这种事说三说四的太矫qíng,所以gān脆胡乱地一点头,然後在他们家的桌面上,这道东西总会在好几个地方都要摆足,弄得胡公子对这种行为不知道是感动才好,还是觉得头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