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他不来,商应容也根本不来,关凌不得不次次都陪商应容到他朋友的武馆锻炼身体,次数多了,商应容的朋友和他说话的次数多了,免了不少场面话,也常跟关凌说点真话。
关凌这也才知道,在他们眼里,他也是有点高高在上的,武馆的老板,也就是老野就跟关凌说,“好几次星期天下午他都不能来,说要陪你加班,我说哪有那麽多工作,身体最重要,让他带著你一起来,我们这人这麽好,你肯定喜欢的嘛……可每次他都回答忙,久了觉得你可能是真不喜欢我们这种地方。”
关凌微笑听著,左右看了看充满著阳刚气的武馆,点头回他道:“我倒是喜欢。”
“这不,你现在来了,多好,我看你也没不喜欢……”老野很慡朗,话很多,说起商应容不少事。
说商应容话少,但酒量不错,眼光也很高,很多人喜欢他都没用,他每次都要按时回家……老野可能不知道商总私底下的那些“风流韵事”,把商总夸得非常正面忠qíng,口水横飞地在商应容眼他弟子对打的时候,在边上和他认为人也不错的容广关总把他知道的商应容的那点事全说了。
关总认真微笑听著,他温和又优雅,看起来又年轻,商应容的这些朋友觉得他们真的很配。
尤其跟他们吃过两次饭,看著商应容连杯酒都要关凌点过头之後,更是瞎起哄地说商总是个怕他的人,言辞间都觉得商应容和关凌的感qíng好得不得了,觉得关凌果然是那个一直痴恋商总的痴心人,而商总就是那个为他jīng诚所致,从而金石为开的好丈夫。
在外人眼里,他们不再觉得商总的白头很刺眼,也探究不出关凌微笑表面下的真实意味,都觉得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跟别的人说起来时,他们敬佩有之,羡慕更是也有一些。
关凌当然不会打破别人的认为,要是他跟商应容真的能一刀两断,他还会表现得真实一点──但现在就算了吧,他连商应容都容忍下了,这些别人口里虚幻的场面话,哪怕别人当著他的面说了,他也会让微笑显得谦逊一点,把场面弄得好看一些。
关凌无动於衷,商应容也不再试探。
他们已经不就感qíng这个话题说一字半句,哪怕有几个别人说他们说得天花乱坠。
关凌觉得这种关系还是挺轻松的,可能人无丝毫妄念,也彻底对所谓个人自由也没有任何指望,把这些都丢了,都放开了,真正无yù一身轻。
夏天过去,很快就进入深秋,而在挪威的唐浩涛在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死了,医生都说还可以多撑两年的人却在睡梦中断了呼吸。
唐家家族那边的人用专机把他的尸体运回了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关凌才知道唐浩涛的亲叔叔是葬在商家的墓地里,他没有墓碑,和商应容的父亲共用一个坟墓。
他是在商应容出生的那天,在抱著商应容的商父面前自杀的,决裂且残忍。
这段陈年往事因唐浩涛的逝世,与唐家人的见面後被翻了出来,阿清给他的资料里列出的唐家知qíng人说商应容当时是被唐浩涛从他叔叔的血泊里捡回来的,而因著这份因缘,他把商应容当成了亲弟弟。
随之而来更详细的资料里,关凌知道了唐浩涛的叔叔在商父结婚那年就疯了,商应容出生那天,看样子在医院是想把商家全家人都杀了,最後他为什麽选择了自杀资料里没有说清楚,关凌也无从得知,但却知道了唐浩涛为什麽非要他和商应容在一起。
他太冷静自持,某一方面来说,他太循规蹈矩,从来都做不出飞蛾扑火的事,说不好听点,他太爱惜自身羽毛了,这样的一个人,哪怕到绝境,也会维持著表面的体面,他跟唐浩涛叔叔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而唐浩涛怕是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毕竟像他这样,还能容忍商应容那麽多年的人不多。
而结果如唐浩涛所料的那样,哪怕对商应容无丝毫感qíng了,他也还是妥协了下来了……容忍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他骨子里没绝决的天赋,冲动早被早年的生活磨光了,他本xing已经是一个四平八稳的人,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出太多的差错。
关凌以前认为自己多少还是聪明的,到头来才发现,其实自己在很久前,远比他知道的还要早一点的时候就被人算计在身了……而如到如今,他也就只能接受了。
如唐浩涛所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