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chūn勉qiáng向他扯出个笑，似往常一样招呼道：“下班了啊……？”
沈国栋啊一声，顿了顿，邀请：“要不要喝碗热汤？”
李吉chūn摇摇头，慢慢地回到对面店里。他拉卷帘门的声音惊醒了在沙发上打盹的几个小姐，“老板回来了……”
她们一直在等他回来，李吉chūn心头暖了一下。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凄惨，一看就知道惨遭修理过，所以香香她们都顾不上问他是怎么回事，连忙先安顿他在沙发上坐，又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让他喝。
李吉chūn捧着杯子，他现在不能多说话，一说就牵扯到心口。但是看着yù言又止的香香她们，他还是努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小小声微笑道：“都去睡吧……没事，解决了……”
小姐们对视了几眼，心里虽然仍然有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李吉chūn看起来很累，很需要休息，于是大家都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纷纷说着‘那你也早点休息’之类的话，上楼去了。
李吉chūn靠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店里。店里被小姐们简单收拾过，椅子扶起来了，地上的碎玻璃也清扫了出去，一切都竭力想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可是，墙上的大幅残镜和破碎的玻璃门还是出卖了小姐们的努力，这仍然是一个烂摊子。
李吉chūn呆呆看了一会儿，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他太累了，先歇一会儿吧，等醒了之后他要做的事qíng还多呢，店里的镜子要换，玻璃门要换，小姐们得笼络一下，朝晖的手术费也要另外想办法。当然了，一切还得以健康的身体作基础，这节骨眼上自己是不能再出一点事了……
第11章 …
李吉chūn养了三天，等脸上的青紫消了一些才敢出现在病房里。
“爸爸！”朝晖高兴得想蹦起来，但马上就被大人们一起阻止了——小孩儿手上正输着血呢。
朝晖被按着又躺了回去，视线却眨也不眨地盯在李吉chūn脸上，“爸爸，你脸怎么了？”
李吉chūn接收到父母担心的眼神，便故作轻松地摸了摸脸，扮起笑脸道：“哦，前几天隔壁店里打架，拉架的时候挨了两下。”
李妈妈心疼。“哎呀，以后碰到这种事你走远一点，别去拉。”
李吉chūn道：“知道了妈。”说着坐到chuáng边，亲昵地摸摸儿子的头。“朝晖，这几天乖吗？爸爸不在的时候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哦。”
朝晖乖巧地点头。邻chuáng的病人笑道：“乖呢，这孩子不吵也不闹，打针吃药都不用人哄的。”
来自他人的夸奖让长辈们都骄傲而欣慰地笑了，只是这笑又带着点苦涩，当然小孩子是看不出来这一点的。朝晖扯了扯李吉chūn衣袖，迫不及待地道：“爸爸，一会儿输完血，我能不能去花园玩会儿。”
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病qíng，他近来出现了严重的贫血症状，这症状最明显的反应就是虚弱，没力气。所以他每天要输一袋血，装血的袋子上有献血者的名字，那些名字有的一眼就能分辨出是男是女，有的却是模棱两可，比如何平、张林，这时候李朝晖便会给自己设计一个小小的游戏，他会猜想这一袋血来自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叔叔，还是阿姨？
此刻李吉chūn看着儿子有些渴望的眼神，不忍拒绝，温和地道：“好。不过玩一会儿就要回来，不能玩得太累。”
“不会！”小孩儿口没遮拦，兴奋地道：“我每次输完血，都觉得好有力气。”
李吉chūn一怔，蓦然一阵心酸，其他人等也皆是默默。
李吉chūn胡乱找了个借口出来，刚把眼睛狠狠擦了两下，李妈妈也跟着出来了，红着眼睛道：“chūn，跟你说个事儿。”
李妈妈说的这事倒是个好事。朝晖的老师和同学在学校里帮他捐款，凑了一笔钱，虽然只有几千块，但到底是雪中送炭。
李妈妈把钱jiāo到儿子手里，又希翼地问他：“你那边呢？钱借得怎么样了？”
李吉chūn这三天没来医院，扯的就是一个‘到区县去找朋友借钱’的幌子，此刻听他妈问起，便含糊其辞地道：“妈，这个我来cao心就好……你进去陪朝晖，我先去找医生问一下。”
李妈妈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借钱的事不太顺趟，但她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好慢慢地点了点头，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