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是不是被期待你可以自己去确定这样。」
道怡将手中的照片递还给魏巍,收起脸上玩笑般地笑容认真地说道:
「不过我可以确定那傢伙真的很想你。」
「是喔。」魏巍淡淡一笑接过照片收整齐。
「……」这傢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又是那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敷衍微
笑……
chuáng头柜上和房间其他地方相比之下特别地乾净,上面放着一个木头制样式简
单的小相框。
相框里框着一张贴满透明胶带,像是拼图一样一块块拼凑而成的照片,
照片中两个男孩子都笑得挺开心的,不过其中一个那颗深棕色的头缺了一角,
虽然已经用棕色彩色笔涂的纸片补上了,但因为纸片的剪裁技术欠佳,
看起来不但没有达到\" 修补\" 的效果,反而像是那男孩头上长了什么怪东西
一样。
坐在chuáng上的他将手中的热力软膏挤了一大坨涂在两条疼的浅褐色结实小腿
上,
然后使劲地搓按着。今天不过是平安祭典的第一天,这只腿接下来还得cao劳
个几天勒!
果真gān这一行的没有过人的体力跟耐力大概无法胜任。
之前好几个新加入的小夥子因为受不了那严格铁血的训练纷纷打退堂鼓,
留下来的倖存者虽然是训练得差不多了,但毕竟三年一度的东港平安祭实在
非同小可,於是团长还是坚持要他这只「老鸟」上阵才能放心。
尽管百分之百的人都认为他那张漂亮到像瓷娃娃的脸蛋怎么看都比那些师弟
后辈小鬼来得年轻貌美多,可是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二十四岁的家将已经算
是老默默(形容很老的意思)的了,将近十年的家将生涯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人老不中用,gān。」果真年纪有差,前几年似乎都没有这么容易僧()
的说……
推完了那只小腿,换手臂跟肩膀。 他有点自bào自弃地将手中的那条软膏盖
上往一旁丢去,倒头一栽往chuáng上躺去。
马杀jī这事,没有两个人是慡不起来的。
空气中漫着那软膏凉凉带点刺鼻辛辣的味道,让他想起了魏巍。
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魏巍帮他按摩的qíng形,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魏巍用手指沾着
这相同味道的软膏cha他那个……
想到这脸跟耳朵顿时发热起来。
他跳下chuáng将冷气开到最qiáng,站在出风口chuī了一阵,试图将自己发烧的脸chuī凉
一些。
再度躺回chuáng上时,他顺手拿起了chuáng头柜上的那个相框。
相框是从三八老妹的房间偷锵来的,相片是从垃圾桶里抢救回来的,
而相片中那个跟他勾肩搭背的男孩子,是他每天都思念的人。
每天都思念着。
记忆不敷使用的时候,他可以幻想。幻想着如果可以和魏巍一起生活,
幻想着魏巍突然从台北来找他。
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因为什么味道还是因为照片,不需要任何凭藉就足以让
他想念个没完没了。
可是放手的,也是自己吧。
已经握在手中的幸福为什么要放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也许是害怕幸福来得太快也将
会去得骤,也许是担心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不被需要的一位。
单纯的脑袋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观念始终qiáng势。
自己本身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关於未来老婆这类的事qíng,但他却也没有动
过「魏巍会因为我不娶老婆」的念头,总认为魏巍总有一天会结婚,然后,他想
破头却怎也想不出有了魏巍的老婆和他该用什么形式相处。
「……」叹了口气,他把相框放回柜子上。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如果自己脑袋再灵光一点,书读得更多一点,会不会就
可以免去这么多想不出答案的麻烦事?
然后,每天也可以就不必过得这般不快乐了?
现在被道怡骂「你真是笨蛋!」的时候,好像也不太有想要反驳的冲动了。
闭上眼睛,好累……
过着不快乐的日子,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