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伟毅的神色已是难堪,含糊其词yù盖弥彰,直慡的老刘一把扯下他被点破后慌忙去遮脖子的手,感慨道:“得,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咱只是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会子不想说没关系。反正你要谈成了,到头来还能少我一杯喜酒吗?这么多年你过得也不容易,当爹当妈的把儿子拉扯大,小琪下学期就高三了吧?唉,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还想起我们读书的时候,宿舍的破录音机总是叽叽呀呀地放着一句歌词:爱到飞蛾扑火,是种堕落……那时我们年轻,能把歌唱得很好,却不懂得歌词的意思。现在你好歹又赶着了能烧上一把,老哥子只有为你高兴的份儿!不过你可多掂量着点儿,别晚节不保啊!”
“我没有……”
苏伟毅嚅嗫着,先头几次三番想打断他的话cha不进嘴,这会子可以让他说话时,却又因为话都被别人说完了而没办法再辩驳一声儿。
谈恋爱?在外人眼中看来自己目前这qíng形就象是谈恋爱?还是已经热qíng到把老房子都烧了的那种?
会吗?
真的会吗?
只不过因为能与魏执谈开了、jiāo心了、相处和谐了,对自己的影响就这么大?
“晚节不保”这四字听起来着实有些剜心,不过也给他兜头浇了一泼冷水——跟魏执的事,不能再迷茫地陷下去了,想个法子,让双方都不伤qíng面的撂开手,这才是上策。
把喝醉的老同学送了回去,走在回家的路上,苏伟毅一路想着该怎么做,还没等他有个对策,才拐进巷口,却见着自己的儿子携一位少女并肩而来,说说笑笑,神态无比亲昵。
下意识地闪在一边,看着那两人从面前走过,招来无数赞叹的目光。这对少年qíng侣男的俊俏、女的漂亮,站在一起眼神温柔对望,和谐得宛如相互吸引的磁石,他们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更别提只是木桩般杵在yīn暗处的苏伟毅了。
苏伟毅死咬着唇,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处看着,看到他们走着走着竟是进自己家门去了,虽然记起自己也是要回家,但机械般地前行了几步,怔怔地看着关上的门,无论如何却再也没有迈进去一步的勇气。
这qíng形不但似曾相识,并且刻骨铭心!
上天何其残酷,非要将这一幕再重现于自己眼前?
偏生那二人的容貌又是这般相似!
等到神游方外的苏伟毅终于清醒过来时,人已站在魏家的大门前。想起自己刚刚才决定再也不宜和此间主人过度深jiāo,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眼前的门却霍地被打开了,里面推搡着挤出一个人来,倒吓了他一跳,忙垂下眼睛倒退两步,缩到一边去。
“魏女士,这件事qíng上我并不是来询问您的意见,而是询问魏执的意见。很抱歉您对我的成见一直未改,但请不要左右了您儿子的选择,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被人扫地出门的男子气度倒好,眼疾手快把门抵住后又说了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话,悦耳的男中音有着不容人小觑的魄力,换来魏母近乎竭斯底里的喊叫。
“好……好!你有种,你有种跟我到老爷面前说去!黑了心的劳改犯,也不过才是个二女婿就这样急着撵着要断何家的根。我哪只眼才瞧得上你!跟我到老爷面前去说,说你这没天良的‘好’主意!”
拉扯着的两人弄出了相当大的动静,但这个小区一向偏僻且安静,要是在闹市怕不招来了成山成海的人围观才怪。
苏伟毅只是站在一边发呆,他自己的事还没理清,没心qíng也没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走过自己面前时,那连着一段浅青色麻料西装裤的黑皮鞋突然停了一下,淡淡的男用香水氤绕在他鼻端,视线一直凝聚在别人腰部以下的苏伟毅不用抬头就知道,在这大热天里还严谨地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定是家世良好的jīng英。他的朋友里没这种人。
“妈……”
跟在两个扭在一处、气咻咻向外走的人后头,魏执虽然张了张口想劝解些什么,但在见到了苏伟毅后停下了脚步。
“你不舒服?”
无奈地看着那两人分别上车扬长而去,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回来的。
魏执翻了个白眼,这出被母亲定位为外戚bī宫的戏码近年来不断升级,那边两个女儿偕同各自的夫婿就已经闹得jī飞狗跳的了,甚至有趁老头子还活着的时候撕破脸来明刀明枪gān一场的趋势。再加上自己孜孜不倦搅了十几年老局的母亲依然没有放弃希望,这一出豪门恩怨堪比一部jīng彩的八点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