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也听不到刘清的回答。
于是刘立便更不耐烦,急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头骂骂咧咧,“瑾瑜这混小子大清早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在你屋里的。今天他怎么没来?”
刘清闻言,眼眸有一瞬间晃动,“我要吃药。”
刘立甩开衣摆,又坐回床沿,端起托盘上的药碗,递过去,嗤笑道,“哎呀,我还以为他能坚持多久呢!关键时候,还得靠我给你端茶、倒水、送药吃。这就是人呐!”
刘清没说话,接过碗,埋头喝药。
城外一里地。
瑾瑜越哭越激动,到最后,竟没了活下去的心,爬起来,解开腰带,找了一处高地,绑上树枝,就要上吊了断。
哪知他找来一块石头垫脚,却不够高,再想找,又遍寻不见合适的。于是只好解下腰带,又换了一处枝桠试,明明估计的时候,高度正好,待他系好了绳索,再回去搬来石头,又够不着了。
瑾瑜这下有些愕然,刚才哭花的脸,这下全被山风吹干了,泪痕凝在脸上,干巴巴的,又顶着两只长期失眠的黑眼圈,红肿的桃儿眼,颇有些滑稽。
瑾瑜以为自己是太久没有休息好,所以横竖人都会有些懵懂,于是又解下腰带,脱了外衣,将里衣的缎带也一并解了,系成一股,串成一条,甩上一根粗枝,垫上石头,脚尖一蹬,想要吊死在树上。
可惜才过须臾,‘咔嚓’一声脆响,树枝竟断成了两截。
瑾瑜一个跟斗,摔倒在山坡上,滚出好远,再爬起来时,一头一身的泥。
卧房内,正喝着药的刘清,突然“嘿嘿”窃笑两声,一双才哭过的杏眼,眯眯弯成了一条缝。看得一旁摇扇的刘立,莫名其妙地挑了挑眉。
瑾瑜执拗劲一上来,非不信那个邪,冲到树下又要试,结果无论他找多粗的树枝,最后都会掉下来,要不就是本来够高的枝桠,骤然间不是矮了,就是低了,要不就断;又或者本来没有根须的地方,搬石头的时候,突然就会被绊到脚,让人摔得东西南北,辨不清方向。
刘清喝完了药,像是忽然就雨过天晴,捂着嘴唇,呵呵直乐。
坐在床沿的刘立,也被他感染,笑得满面春风,“今个儿咋了?”手里的折扇,摇得盎然。
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刘立道:“谁呀?”
门外答:“奴婢小翠前来通报。府衙张大人来了。想见三少爷。”
刘立沉吟,“不认识呀……”又扬声问,“他来做什么?”
小翠在外道:“张大人说,他已将前些日子在金鱼巷暗袭三少爷的凶手,抓捕归案。”
“哦?”刘立眼睛一亮,‘唰啦’一下收起折扇,转而对刘清道,“我得瞅瞅,去去就来。”
刘清瞥他一眼,懒洋洋趴靠在枕头上,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
“爱去不去。我正乐得自在。忒好玩呢!”
刘立信步来到前厅,见过府衙张大人。
二人落座请茶,相互客套了一番。
张大人先入主题道:
“刘公子,前阵子在金鱼巷,偷袭您的那几个小混混,下官已将他们全部捉拿归案。”
“哦?”刘立挑了挑眉。手中的扇柄,晃了一圈,“可有问出些什么?”
张大人道,“下官也正为此事而来。敢问刘公子,贵府中可有一名下人,唤作:夜莺?”
刘立“嘶……”了一声,想了许久,“这名怎么听着忒耳熟?就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又对张大人道,“您等等,我找个人来问。”
张大人道了一声“好。”端起茶杯,吹茶浅抿。
刘立转而朝门外喊:“小翠,进来!”一连叫了几声,都没见着个人影,连应声的人都没有。
刘立觉得稀奇,小翠这丫头,平常人挺机灵。今个儿一个两个,都咋了?
好奇之下,刘立起身离开座椅,自己走至花厅外,瞧了瞧。
果见小翠正在回廊尽头,跟几个小丫头片子聊天。几个花季少女“唧唧咋咋”说得正起劲,哪能听得到屋内叫人。
刘立皱了皱眉,站在廊前台阶上又叫了一声:“小翠!”
几个丫鬟这才回过头来,发现主人家来了,顿作鸟兽散。
唯独小翠,赶紧朝刘立跑来,到了面前,气喘吁吁,不停道歉。
刘立背手而立,训斥她道:“怎么回事?我在屋里叫你,都不答应。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小翠低着头颅,不敢造次,老实答道:
“三少爷息怒。奴婢今早晨打扫二少爷房间的时候,又发现一颗珍珠。奴婢估计是二少爷落下的,想等他回来,再交给他。可是大少爷屋里伺候的夜莺,也说她打扫房间的时候,有见过这种东西。说二少爷穷,根本买不起这样质地的珍珠,诬赖说是二少爷每回去大少爷屋里伺候,趁机偷的!奴婢气不过,就跟她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