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听得一头雾水,又见小翠说完,已摊开手掌。掌心之内,果真躺了几颗鱼眼珠大小的白亮珍珠,各个光彩照人,色泽剔透。不过形状大小倒各不相同,有些大颗,有些小粒,有几颗形态更像是水滴,而不是圆的。
刘立看着也奇,顺手捡了一颗,拿到眼前,对着阳光,细细研究了一番。
“嘿,真是珍珠。你说‘又’是什么意思?你之前还捡过?也在他屋里?什么日子?”
小翠想都没想,立即答道:“头一回捡到,有些日子了。大概是……”粗略给了一个时间,又补充道,“最近这段时日,奴婢几乎每天早晨去二少爷房里收拾,都可以在二少爷床上,发现这个。起初奴婢以为是什么不值钱的衣裳配饰,还扔掉过好几颗呢。刚才奴婢在水房洗衣服时,遇见账房鲁大爷,才知道这是珍珠。”
刘立一面静静听着,一面掐指估算,心中生疑,又转头问小翠。
“你刚才说……刘清屋里也有这个?”
“嗯,是夜莺说的。她说前些日子给大少爷换床单时,也有捡到过这个。”
刘立凌厉的眼神,瞬间逼视她道,“哪日?”
小翠又答了一个日期。
刘立脸上的表情,颇有些难看,语气也变得很生硬。
“刘清房里还有其他日子捡到过这个吗?”
“没了。”小翠摇摇头,“听夜莺说,就只有那日。”
闻言,刘立像是顷刻间震动了一下,神情惊愕,低头瞅着掌中那些或圆或水珠状的珍珠,沉吟了半晌,才对小翠交代道:
“这事就这么过了。别再去其他地方嚼舌根子。这些小玩意,都是本少爷给二哥补贴家用的。谁再敢乱说是二哥偷大哥的,一律打断她的腿,丢出府去!”
小翠缩了缩脖子,赶紧点点头,又怯生生问刘立。
“三少爷方才叫奴婢,是有什么事吧?”
刘立这才想起,府衙大人,还坐在花厅里喝茶,随即吩咐道:
“我本想问你,府中是不是有一名下人叫:夜莺。”
小翠瞬时抬头,只见刘立笑道:“方才听你说,刘清屋里的大丫鬟叫这名。我才想起,上次被我踢的那个,就是她吧?”
少顷,刘府花厅内。
刘立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夜莺。
府衙张大人站在一旁,抱拳道:
“那些小混混本是扬州城西的无业游民。平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听带头的阿散说,他们是收了六拐胡同的王家二狗的钱财,替金主教训人的。那王二狗年方十八,家里给定下过娃娃亲。未来媳妇,正是刘府大少爷房中的大丫鬟夜莺。”
“哼!”刘立冷笑一声。
夜莺本伏在地上低低抽泣,闻及,立刻抬起头来,抱住刘立的裤腿,撒娇摇晃。
“三少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呀!奴婢那日回家,被二狗瞧见奴婢手臂上有淤青,追问之下,奴婢心里不痛快,就朝二狗发了一通牢骚。但奴婢真的没有那个心加害于您啊!”
刘立沉着脸,朝一旁的张大人道:
“让您见笑了。家务事,还劳烦您操心过问。”
“职责所在。应该的。刘公子客气。”张大人微笑道,“下官府中还有些事……”言及于此,很识相地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又同刘立客套了几句,就先行离去了。
花厅内骤时静得骇人。
只有抱住刘立大腿的夜莺,呜呜哭泣的声音。
刘立站了一会儿,倒是没怒,微笑地抬起夜莺的下巴,盯着她人比花娇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上次本少爷就说你长得挺好看。怎么脑袋如此不开窍?喜欢王二狗?”
夜莺抽泣几声,不明所以地瞪着泪湿的大眼睛,怯怯望向刘立。
有那么一瞬,刘立突然想起瑾瑜哭着看自己时的眼神,又皱眉“啧!”了一声,直起身子,俯视她道:
“回家把婚退了吧。本少爷相中你了,想收你过房。”
夜莺呆愣了好一会儿,恐惧地眼神,渐渐化为欣喜,又慢慢闪出雀跃的光辉。
刘立却已离开她,往花厅外头走,才到门口,小翠跟过来,欲言又止。
“什么事?”刘立瞥眼斜视,语气微怒。
小翠偷瞄一眼仍跪在花厅中央,喜极而泣,不停叩头谢恩的夜莺。
只见她一个劲地朝刘立的背影磕头。
“谢谢三少爷抬爱。奴婢这就回去跟家里说。”
忽又闻她独自个儿窃窃私语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三少爷尚未成亲,要是来年我能生下个大胖小子,以后定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然后高兴得直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