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我就发现那些登山队有些人的神色显得十分心虚。就听到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喊道:“搞什么,现在还玩迷信,不就是要多一些钱么,给就是了。”
在他们之中又有几个应和着,老藏民看了他们一眼,嘴里念叨了一句藏语,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我们三个人身上。他的眼珠子很黑,盯着我的时候,仿佛可以把我的灵魂也给抠出来。他看了看我们三个人,用蹩脚的汉语说:“你们三个人身上有着大山里的气息,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他用那种幽远的眼神看向我,这时候,白翌走到前面,对老藏民做了一个藏族人请安的姿势,老藏民也站起来回了一个礼。白翌这才说道:“我们是为了寻求圣洁的阿尼玛卿山之神给我们指引一条避开灾难的道路。”
这句话白翌说得很巧妙,乍听之下这句话说得很虔诚,如果不是真正介入此事了解内情的人,都会以为我们是朝圣者。果然,老人的眼神中也出现了同样的虔诚。他念叨了几句藏语,然后对着我们说:“亲爱的朋友,阿尼玛卿之神不让我带你们进入,你们之中,有人引来了恶鬼,他们会让山上的雪融化,将黄河纯洁的水变得污浊。”
登山队里走出了个戴着一副墨镜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好几张一百元想要塞给老头。但是老头看到钱就怒了,甩了两下烟斗,就牵着马匹和牦牛离开了。我们一群人傻站在原地,六子冷哼了一声道:“就那么几张,就想要买通人家拥有高尚灵魂的藏族大爷?就那几百块,老子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打发叫花子我都是直接开支票的。”
我怕六子吹到肚皮都破了,连忙拉住他说:“你小子安分点,还给支票呢!当初小时候你爸不给你钱买棒冰,你还拿过人家修自行车老头的五毛钱呢你!”
登山队里的那个戴墨镜的人把眼镜拿了下来,瞟了六子一眼。六子以为要找他打架,就站在我们身边嚷道:“怎么想打架,你们十几个对付我们三个,算你们牛逼?”
我看那个戴墨镜的很可能是他们的领队,这小子一皱眉头,队伍里的人马上就像斗鸡似的围着六子吵了起来,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场景。我拉住了六子,扫视了一遍那些人说道:“大家都是想要上山的,别在这里吵,一起想办法比较实际。”
那个领队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曹阳。我承认,之前的行为是有些不妥,不过现在大家都没上山,当务之急是怎么能够搞到马匹和牦牛,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把装备搬运进去。”
我也礼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一群人,除了两个女人以外,其他的都是身强体壮的男人,说句老实话,他们让我感觉不太像一般性的大学登山队。在他们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严肃气氛,这种感觉倒有几分像是军人。我压了压六子的肩膀,让他自己注意点。
我叹了口气说:“问题是那个老藏民说我们之中有人不能上去,如果不找出这个人,我们一群人都得待在山下上不去。”
他们队伍里的一个青年此时站了出来说:“实在不行,我们就扛着装备自己背上去,把不要的东西都留下。”
我冷笑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什么东西是不需要的?到了山里很多事情,不是你以为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要到最近的补给点做最后的删选,况且即使你留下了重复的东西,那些必备的物品也不是你能背上雪山的。”
那个墨镜男瞪了那个青年一眼,那青年连忙缩到了后面去不再出声。但是那小子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他绝对没有登山的经历,这种连我都知道的基本常识,他居然不知道,会提出那么菜鸟的解决方案,不是缺心眼就是根本没上过山。我对他们这些人的来历也越发地怀疑了,此外,白翌一直没有出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说明他对这些人的来历同样存着疑问。
戴墨镜的人看了我们一会儿,最后笑道:“呵呵,大家都是另有目的,既然都想要上山,那么就合作点,等会儿我们再去找那个老藏民说说看。”
六子似乎也听出了他的口气中带着某些威胁的气氛,一下子气氛变得十分僵硬,我们三个人都不再出声,白翌一直坐在行李堆上看着我们。六子使了一个眼给我,然后偷偷做了一个枪的动作。我连忙拿手掩住他的手势,低声地说:“别轻举妄动,我们有火力,这群人难保不会也有,总之,先和他们和平相处,到时候就差开道儿分头走就是了。”
带头的那个看我们在边上嘀嘀咕咕的,凑了过来,给了我们两支烟,也不忘记丢给远处的白翌一根。他点上烟后说:“三位来这里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十个兄弟也有自己的目标,总之,各自走各自的,那老头子不肯带,大不了找个年轻的,多塞点钱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