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了,江燕子还跟人说了句话:“周阿婆,进来吧,我看见屋里有火光,梅子肯定在家!”
青梅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就看见江燕子跟一个头发花白身子骨却很硬朗的矮胖老妇人。两人也看见了青梅,都露出了笑脸。
江燕子快走两步蹦上来,把手里的布袋子送上来:“梅子,这是爷爷让我送过来的三合面,烙了饼子带进山里正合适。”
布袋很小,也就粗瓷碗碗口那么大,两个巴掌那么长,里面只装了一指深的面。
这时候所谓的三合面可不是后世的打磨得细细的玉米小麦等面粉,而是苞米、高粱跟板栗或者土豆之类的粉末混合。
在青黄不接的缺粮季节里,还有可能掺能食用的藤蔓、树皮等磨成的粉末。
青梅往里面看了一眼,借着天空暗蓝光线看见里面的面粉磨得并不细,还有许多米粒大小的小颗粒。
这也并不奇怪,大家都是这样吃的。
青梅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燕子也并不觉得青梅态度冷淡,转脸看向同来的老妇人说:“梅子,周阿婆说要来给你送谢礼,感谢你今天救了柱子哥,我们刚好在马路上碰到了,就一起过来啦。”
柱子家是个十几口的大家庭,因为上头老人还在,所以兄弟们成家了也没分家。
原本该是柱子的亲娘过来送谢礼的,可家里还有许多活儿需要她干,于是疼爱孙子的周阿婆就亲自上阵。
都是在屯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了,这么巴掌大的地儿,甭说天黑了,便是闭着眼睛她也不怕摔。
周阿婆是个性子爽利的人,当即就跟青梅说了一通感谢的话,最后把手里抱着的篮子往青梅怀里一推:“按理说这样的大恩德文们周家该好好报答,可家里没啥好东西,只能从菜园子里挖些不值钱的东西,青梅,你可别嫌弃。”
青梅看了,里面主要是半篮子土豆,另外居然还有红薯。
在原主的记忆里,可没见过这个,青梅看了一眼,反应到脑子里的就是香甜软糯的烤红薯。
这红薯是红皮的,从根部断了的截面看,里面是红芯。
这样的红薯最是甜糯。
周阿婆以为青梅不认识红薯,脸上露出笑来,隐约还挺了挺胸口,骄傲道:“这个是外边儿来的,叫地瓜,也是我从一个远房亲戚那得来了,今年种了一点,就收了两篮子,煮着吃汤都是甜的!”
周阿婆拿来的番薯也就四个,不多,可对周阿婆来说却已经是很大方了。
因为她收了以后都是留着给家里一群萝卜头煮甜汤当零嘴吃的,大人顶多就是喝了几口汤。
青梅在末世前,还看见过大街上卖红薯的人挂个牌子,写着“东北蜜薯”几个字,想来周阿婆的远房亲戚也是在东北地界。
同是东北省的,可大岗屯太偏僻了,竟是没有普遍种这东西。
都是能吃的,得来的理由也很正当,青梅根本没想拒绝,伸手接了篮子,跟周阿婆说:“那我先放回屋,把篮子腾给你。”
可以说是根本就没点亮客气这一技能点了,周阿婆却没觉得咋样,要是推来推去,她反而觉得啰嗦麻烦。 青梅拎着篮子跟一袋三合面回屋,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赵三明躲在门后偷偷往外瞧。
正偷听偷看的赵三明发现被逮到了,登时僵得跟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脖子都还保持着微微往外探的“乌龟探头”之姿。
正担心又要被打,青梅却只是路过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而后就当他不存在。
有了赵三明偷土豆白菜的前科,青梅自然不可能把这两样能吃的东西随意放在家里。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炕头那个空荡荡的木箱可以一用。
土豆跟红薯放在一起要加快腐烂,拢共才四个红薯,青梅可舍不得全吃掉,还准备留三个当种子,等明年开春了自己也种上呢。
土豆与红薯只能留其一,青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把红薯跟三合面一起留在箱子里,还用原本锁屋门的铜锁把木箱给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