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严没有立刻松手,等到确认他站稳,才跟在他身后,前后脚离开卧室。
松和就因为他过于小心的动作,也想起了今天医生随口说过的,胎儿越来越大,omega要注意放慢走路速度和保持平衡的话。
但是面对聿严的粥,一向很给面子的松和这次在闻到味道以后就露出了点微妙的表情,强作镇定地吃了两口,前三个月都没有过孕吐症状的omega就“冲”进卫生间里,差点呕出胃酸。
聿严紧张得要命,在终于搞清楚松和呕吐单纯只因为猪肝的味道时又黑了脸,松和憋不住笑,紧抿着嘴看他,双眼弯弯,下巴上还挂着漱口后没擦干净的水珠,没多久,聿严也笑了。
“这不行。”他说了遍最近的口头禅,又说,“医生说你缺铁,就应该吃这个。”
松和少见坚持地连连拒绝道:“吃医生开的药就可以,她没说要吃肝脏……”
他想,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宇宙中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的存在!
那碗粥已经在第一时间被聿严毁尸灭迹,在房间里喷了去味的清洁剂后,松和顺手洗掉自己那个碗的同时,聿严开始思考下一份零食的制作。
松和不用去上班,一下子闲下来,就开始在清醒的时候感觉到百无聊赖。
他试着让自己做一些严肃的思考,但数年如一日的,他的生活中恰恰只缺少严肃的问题,所以他立刻向蛀虫模式倒戈,脑袋空空地仰在靠椅上,等着聿严上将的投喂。
虽然嘴上说着不行,但聿严还是在松和的坚持下摒弃了猪肝,转而做了一种全新的尝试。
主星时间的晚上九点钟,第一份称得上成功的拔丝香蕉才上桌。
它的卖相相当微妙,但在枪林弹雨中啃着压缩饼干过来的松和并没注意到这点细节,吸着气吃了一小块,被烫得说不出话,只能握着叉子弯着眼睛对聿严比大拇指。
不过聿严认为,只要是他做的东西,松和就无一例外都很喜欢。
他将让松和大吐特吐的猪肝粥选择性忘记。
等到43号辅星上也迎来夜晚,松和才发觉聿严还留在他这里。
“今天不走。”聿严背对着他打扫“战场”,对那些黏糊糊的糖浆有些束手无策,正在等悦敏回消息,一边说,“你门口总会结冰,得铺一块草坪,明天弄好我再回去。”
松和理智上觉得这个逻辑有问题,更不能作为聿严留在单身omega宿舍的充要条件,但实际上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一时没话可说。
聿严也没再说什么,就当这件事已经定下来。
过了会,有夜间巡逻的士兵来向松和做汇报,他也毫不避讳地留在客厅。
士兵在短暂犹豫之后决定先对他敬礼,聿严却头都不抬,一身便装靠在松和的懒人沙发里,专注地研究着悦敏发来的新食谱道:“不用管我。”
到了松和的休息时间,聿严把他送到卧室门口,松和又迈一步时,被他轻轻拽住手腕。
松和下意识回头,卧室的灯还没开,他的一半身影藏在黑暗中,但是面孔非常清晰,聿严看到两只漂亮的眼睛,和红红的嘴唇。
聿严把他更拉近一些,低声叫他名字。
“松和。”
“嗯?”
松和看上去只是有些迷茫,但实际上已经开始紧张,他垂在身侧的手虚握起来,感觉到聿严搂着他腰的手贴着衣服移动,最后盖在了他五个多月的肚子上。
“还没说晚安。”聿严微微低头,过了会,才用低到温柔的语气,不知是对松和,还是对他肚子里的小alpha说,“晚安。”
松和偏了下脸,双目下垂,视线也落在自己肚子上,长睫毛动了动,良久道:“喔。”
聿严睡在松和客厅的沙发上,一大早起床给他的门口换上防滑的草坪,就赶回主星办公,然后在松和的加餐时间赶回43号辅星,晚上又睡在松和的沙发上。
这一次他没有找别的理由,因为松和没再问。
他好像就那么默默接受了聿严的靠近,没提告白那天聿严说的“不是爱情”,也没有提受降那天晚上的“我不确定”。
聿严察觉到这些不对劲,但也知道这并不算发生在松和身上的反常。
从他第一次极热发情期发作,在门里将松和强暴,主动提出会配合松和上军事法庭却被摆着手否定,甚至拒绝任何“补偿”之后,他就知道松和是一个攻击性为零的人。
从某些方面来说,松和甚至不太有自保的能力。
与体能和作战能力全都无关,脱离战场以外,日常生活中的松和其实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
聿严很认真地想,从他们认识至今,松和做过的唯一一件有明确意志的事情,好像就是“喜欢聿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