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骄打个哈欠,脱掉鞋子爬上床,道:“你既已决定,我也不多说。何时行动,叫我一声即可。即使我还未完全恢复,也不是没有办法。”届时虽要付出代价,但大睡一场就可恢复过来。
肖涟多感动,白骄又多吃了什么好吃的暂且不提。
之后几天,肖涟行动相当规律。
每出行必向白骄报备。
出门后,肖涟会先去同善堂踩踩点,看看牡丹有没有留口信。
然后他带着螃蟹从后门进入侯府——后门离刘管事住处更近。
刘管事已与后门看守的门房打了招呼,为免这么冷的天他还要迎来送往,着人通秉后,肖涟可乘车长驱直入,直接卸下螃蟹。
然后刘管事向肖涟催促秘法的回复,肖涟就以路途阻隔,他还未收到家父书信为由搪塞。
再然后肖涟就以各种理由央刘管事带他逛侯府,实则心中暗暗记路熟悉地形,以待回去凭记忆绘出地图。
没过几天,打探消息之事就已进行得七七八八。
事情准备得很顺利,只待白骄身体恢复或是牡丹口信送来。
这段时间,他已想好对策,即使白骄身体未愈,若有牡丹口信在,约摸此事也可成行。
世间安得万全法。但只要有七八成把握,此事便可一试,何况他还有疑似世子的身份做护身符。
但不知为何,最近肖涟总觉得周围有人影似的,停下动作细看细听又找不到人。
他心下担心,就问白骄。
白骄却道定是他老实一辈子,这是头一回想做亏心事,难免胡思乱想。真不安,到时候可把买林娘的钱留下,反正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肖涟找那人影几天都没找到,闻听此言,也觉得是幻觉。他心下稍安,便依例行事,等待时机。
对那若有若无的人影,他也不再留意。
可事实证明,二人着实是掉以轻心。
这天,肖涟事为本与往常没有不同。
可他换好装担着扁担正要出城时,突然想起画舫没了葵花籽,他便准备去干果铺再为白骄多买些。
那若有若无的人影又来了。
肖涟摇摇头,觉得是幻觉,便没多在意。他买了葵花籽后,预备再为白骄买些银丝炭。
这时,有人冷不丁在身后捂住了肖涟的口鼻。
肖涟刚闻到那股异香,就没了力气,甚至来不及转头看看是谁在害他,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之际,肖涟仍浑身无力。他吃力转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正姿势别扭地躺在一辆静止的马车上。
肖涟用力挪好久也没挪下马车,他开口问有没有人,却等来一个他避之不及的人。
掀开门帘的那人满脸麻子,笑得一脸狰狞。不是刘麻子又是谁?
“你要做什么?”见状,肖涟往后挪不动,有些恐慌地开口。
刘麻子嗑着葵花籽,往外面吐出皮,将剩余的葵花籽随手一扔,迈腿也上了马车。他来到肖涟身边,二话没说就开始翻查肖涟的袖口胸前。
半晌,他终于找到想找之物——白骄口述,肖涟默写下的所谓养蟹秘法。
刘麻子后退一步,掀开帘子对着光看着,好久,才从中认出一些识得的字。无他,他也大字不识几个。
“姓连的,你给我几遍,念几遍我就放了你。”
形势虽危急,肖涟也有些困窘。他只和归掌柜学了一段时间学文习算,并不识得所有字。
当日白骄口述他记录时,有些不会写的字,便用一些自创的标记表示。他能看懂,别人就不见得了。
不过,听刘麻子这话,恐怕他误打误撞还能以此自救呢。
“你说的是真话?我念几遍你就放了我?”肖涟将信将疑。
“自然,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捆你当然只为发财,还能劫色不成?”
肖涟放下心来,开始借着马车里昏暗的光辨认起纸上的字来。
半晌,他终于读完三遍,便抬头问刘麻子:“养蟹秘法你已知晓,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谁料刘麻子收起那张纸,竟张狂地笑起来。
肖涟心中顿觉不妙。
果然,刘麻子图穷匕见:“笑话,你也不打听打听,落我刘麻子手里的这么多人,有哪个囫囵回去?”
“难不成你要杀人灭口?”肖涟闻听此言拼了命地向后挪。
“怎么会?你断我财路,没找补回来,我怎么可能杀你?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你平白夺我供蟹之路,我便拿你养蟹秘法。至于我的损失,看你模样清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