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将蘅芜的尸体扔至一旁,而后推门而出,“好了。顺便掐死了一个后院中不知死活的女人,你不会介意吧?”
神君将信将疑,兀自进屋查看了一番。
我原想趁机溜走,忽而想起方才换衣服的时候,将昆仑镜、狼王笔等一并落在屋中,只得灰溜溜地折返回屋。
“为何杀她?”
刚一进屋,神君就拎着杜十娘的尸体质问着我。
奇怪,杜十娘不是在废楼中的棺材里好好躺着么?怎的跑神君屋里来了。
而且,我刚刚掐死的,明明是蘅芜,怎么变成了杜十娘!
我摇了摇头,矢口否认道,“我所杀之人是蘅芜,不是她。”
“知道了。”神君答道,带着杜十娘的尸体出了屋,转而将我锁在屋中,随手设了几道屏障。
他才答应过我要放我一条生路,怎的转眼间又将我囚禁在屋中?
难不成,他刚刚所言全是在放屁?
我忿忿地踹着门,试图破解神君所设屏障。
“且歌姑娘,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饿了,需要我给你去膳房偷只鸡吗?”屋外,传来华清的声音。
“不用了。神君不知抽了什么风,在屋外设了数层结界,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我颓丧说道。
华清审慎言之,“我起夜时恰巧看到神君拖着杜十娘的尸体往废楼走去,他估摸着是去平息废楼中的怨气,不折腾个一晚上怕是回不来。”
“怨气?”
“且歌姑娘有所不知。杜十娘是废楼的守护者,倘若她身死命殒,废楼中的怨气便会无休止地替她复仇。上回,她冒犯了神君,神君也只是折了她一条腿,并未伤她性命。不知这回,她又犯了什么事,竟惹得神君勃然大怒,不顾废楼中早已认十娘为主的怨气无穷无尽的报复,也要将她斩杀。”
第三**章 神君怪癖
依华清所言,神君所为并非为了囚禁我,而是在为我善后?
不得不说,神君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屋外,华清长吁短叹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我讶异地询问着她,“莫不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怎的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悲春悯秋?”
“非也。我成日混吃混喝,哪里来的心思悲春悯秋。我只是忆起十娘凄惨的曾经,为她惋惜罢了。”华清的声音本就透着沧桑,和她跳脱的性子南辕北辙,相差甚远。
我恰恰被她沧桑的声音所吸引,颇为好奇地问道,“十娘过得很不好么?”
“好也不好。多年前,她是极乐门后院出类拔萃的姑娘,徐娘厚爱,众星捧月。那时的她,光彩照人,连神君都对她宠爱有加。”
神君也会怜香惜玉么?我顿觉可笑。转念一想,深夜时分的神君,温柔又多情,确实有以让万千女子轻易沦陷的魅力。
华清继而说道,“好景不长,短短几个月光景,神君毫无征兆地变心了。他再无专宠的习惯,开始雨露均沾。那段时间,十娘无疑是最痛苦的。从天黑等到天明,熬红了眼,愁白了头,神君再未召见过她,也未去看过她。”
华清说得十分动容,我却无法感同身受。
拿得起更要放得下,即便放下的过程很痛苦,可长痛不如短痛,当断则断。
也许,对十娘而言,神君很重要。但当她将神君当成生命的全部之时,她逐渐失了自我,原先的光彩被时间冲淡,只余下冷风过境后的一地鸡毛。
“之后,十娘为爱痴狂,神神叨叨,神君对她更加深恶痛绝,一声令下将她扔至废楼之中,活生生逼疯了她。”
华清感慨完,许是怕我更加厌恶神君,特特补充了道,“且歌姑娘不必担忧,神君对你,和对十娘,终究是有些不同的。十娘惯于逆来顺受,神君久看,便腻了。而你是傲雪凌霜,身上的韧劲透着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百看不厌。”
毋庸置疑,华清极会说话,三两句话就能将人夸得轻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