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所有书籍信件被烧毁,是为了不让自己家传的书籍一起被戴上那谋反的罪名。
只要是有心编织文字狱,总能从文字中找到“谋逆”的字眼。
满院子的白灯笼是徐家人给自家人准备的丧事。
徐家所有人都没有逃,做好了举家赴死的准备。
大门门口的封条和墙壁、灯笼上的血手印,原本是这庭院死者的血手印,是所有人的怨愤……
……
谢秉言看完之后,沉默了许久。
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残酷的历史案件,比起曾经接触过的病人,这样的死因简直是无妄之灾。
因为一个人的一首诗,满门抄斩,根据上面的记载,甚至还有死者被扒坟鞭尸。
即使是以谢秉言的冷心冷情,也觉得难以接受。
越是亲人早逝,缺少亲情的关爱,便越是珍惜身边真心对待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纪慕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的所有压抑。
即使早从历史文献中得知过文字狱,真正亲自面对时,依然让人难以接受。
他已经明白了这里玩家的死法和死亡原因,就像阿兹特克的纹身一样,其实一直有迹可循,只是他们身在局中,并没有发现。
纪慕夏透过书房的窗户看了看天色:“先回去吧,天快黑了。”
这一日,是倒数第六日。
他们二人虽然被安排试纸,实际上只有谢秉言一人完成了所有工作,顺带还威胁了一把鬼怪NPC——一支可怜兮兮的毛笔。
但是收获也是巨大的。
纪慕夏找到了字纸塔的位置,找到了藏在“耕读传家”匾额里的NPC,也找到了庭院所有人死亡的真相。
这一番事情过后,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眼瞅着要天黑了,两人的腹中也开始饿的叫了起来。
“我们今晚住哪,菊字间?”
“不是,还是去堂屋,今晚也在那,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纪慕夏的话,谢秉言老实说是有些怀疑的。
他们刚拆了匾额,相当于抄了那个鬼怪NPC的老家,现在纪慕夏说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确定不是送人头吗?
但是纪慕夏都去了,谢秉言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走出书房时,他们已经闻到了堂屋方向飘来的饭菜香味。
饥肠辘辘的时候,闻这个味道更是腹中如火烧,两人加快步伐去了堂屋。
跨过门槛时,其他玩家已经在桌边开始用餐,纪慕夏的第一反应就是清点人数。虽然因为这一局人数众多,他没法记住所有玩家的名字,但是大概的长相还是能记住的。
稍稍一数,纪慕夏发现又少了一人。
纪慕夏脸色一沉,开始关注是谁。
很意外的,竟然是之前在一起的贝利亚和雷欧少了一人。
雷欧不在。
贝利亚坐在桌前,机械的往嘴里喂饭,脸上表情恍惚,身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纪慕夏注意到,贝利亚的右手不自然的垂在桌下,用的左手拿着勺子吃饭。
之前互相交流纸条时,贝利亚是右手写字,并不是左撇子,如此这般,纪慕夏猜测他右手大概受伤了。
伤到无法拿起筷子,应该不轻。
“怎么了?雷欧人呢?”
“死了。”贝利亚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你让他等着,他非不听,现在好了,被拉进草垛……”
纪慕夏默然。
只看看贝利亚身上的血迹,就可以看出当时他们的惨状。只是他没想到,这二人明明知道那草垛的危险,非要这般作死。
最后把自己作死了,又能怪的了谁。
贝利亚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松手了,我实在是拉不住,再不松手我自己也会一起被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