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风是前两日才知道十里要离开的,虽然之前有猜测,但并没有谁跟他确切说过,所以抱着侥幸没去问这事,看到她收拾东西才明白她真的要走,当天夜里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
翌日,林秀媛看见他浮肿的双眼担忧的将他拉进屋问了一翻,起初他还不愿意说,后来是周桃夭帮他说了出来。
林秀媛叹了口气,将他爹今年考中举人就搬去京都的事说与他听,周子风才高兴起来。
上元节那日,十里还是跟平常一样男儿打扮,准备带着小伙伴出去看灯。陈生和周子风在外面等着,她则进去告知林秀媛一声。
周桃夭身子骨弱,已经被沈春花带回去休息了。
林秀媛正在跟罗县令的夫人说话,县令的女儿坐在一旁四处张望,样子很是活泼,看见十里进来眼眸子更是亮了亮。
“舅母,我待会与子风和陈生出去看灯,回来时可能会晚些,你勿担忧。”
林秀媛点点头,“去吧,银子够吗?”
“够的。”十里行了一礼退出去。
县令夫人笑道:“这就是沈将军的儿子吧?生得真是俊俏。”
罗县令很少同家里讲起公务上的事,所以,当看到十里那身打扮,县令夫人自动把她认为是男儿。
林秀媛很认同,“我姐姐姐夫都生得好,阿拾的模样随了他们。”
罗宝瓷轻拉了下县令夫人的衣袖,“娘,我也想出去看灯。”
县令夫人转头看了她几秒,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点头答应:“记得跟紧刚刚那位哥哥,不要走散了。”
罗宝瓷顿时跟个刚从玻璃罐里放出来的蝴蝶,兴高采烈蹦着走了。
大昭的民风还是较为开放,对女子并无太苛刻的要求,不会约束她们的自由。未出阁的女子可外出逛街,无需面纱,已嫁他人的妇人,对夫家不满,也可和离再嫁,并不会惹人异眼。
更何况上元佳节,正是成双成对的好时机。
“十里哥哥,十里哥哥,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灯。”罗宝瓷看到门口还未走远的三人,提着裙摆快速跑过去。
这小女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十里微笑着说道:“姑娘,我与你不熟。”
“十里哥哥,我叫罗宝瓷,你可以喊我瓷儿,我爹娘都是这么喊我的。”说着,罗宝瓷挤开周子风,手挽上十里的手弯处。
娘说过,看上了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要努力把它变为自己的,不要等错过才后悔,这个十里哥哥是她活了这么久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周子风正想出声呵斥罗宝瓷,陈生将他往后拉,“别过去。”
丝毫不懂的新人周子风下意识问:“为什么?”
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在他爹身上见过不少的小司机陈生跟他科普,“你还没看出来吗?罗宝瓷看上十里姐了,要跟十里姐在一起。我遇见过好几次有姑娘这样跑到我爹身边,然后说要跟我爹在一起。”
“啊?那你爹最后跟她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放心十里姐肯定会拒绝罗宝瓷让她回去。”
陈生刚说完,便听得十里道:“罗姑娘要跟便跟着吧。”
两只幼崽是遛,三只也是遛。
周子风白了陈生一眼,挤开他站到十里右边,陈生匆匆跟在后边,看着罗宝瓷的背影颇为疑惑。
“出来了,头领,这四个哪个是?”街角的面摊处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铁浮木吃着碗里的面,漫不经心扫了四人的背影,“沈瀚在意的只有他的女儿,绑了那个姑娘。”
“好,老板结账。”
铁浮木曾经是一个山匪头子,但山寨被路过的沈家军一窝端了,他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失了一只手。
望着满目疮痍的山寨,铁浮木发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但端他窝的是大昭的三品大将军沈瀚,他没有那个报仇的能力。这个世道最不缺人,花了四年时间,他又将山寨建立起了,地点就在就在岳州隔壁的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