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疼?”李负代吸了口气。
“……牙。”温烈丘本来什么感觉都没有,被李负代一按,恼人的痛感一股脑全涌了出来,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尖锤,一下一下不停地在凿,连带着太阳穴都开始疼起来。
李负代站起身,随后轻轻捧起温烈丘的脸,“张嘴我看看。”温烈丘缓了缓听话地张开嘴,李负代低头往里瞅了瞅,便啧啧出声,“你这上什么火呢,气得都长牙了,还是歪的。”
温烈丘要有火,也是被他勾出的邪火。
他俩常识欠缺得厉害,上网一搜才知道这长得是智齿,歪了得拔。好不容易有一天能和李负代单独呆着,温烈丘不想把时间花在拔牙上,然而他刚回绝李负代的手就戳了上来,疼得他狠狠吸气,一巴掌泄愤地打在李负代屁股上。
随后温烈丘就知道,不拔这牙,今晚是过不好了。
这个时间医院口腔科大都下班了,两人便就近找了个牙科诊所。
从进去到出来,打上麻药拔掉牙,一共花了半个小时不到,回家一看,比平时他打完球回来的时间还早。
“吃什么。”晚上回家,温烈丘多半会问这个问题。只是今天嘴里塞着药棉,麻药劲儿还没消,说话不太清楚。
李负代窝在沙发里看了看他,“就你这样,咱俩喝点儿水算了。”
温烈丘横他一眼,“我不能吃你也不能吃?”
“我自己吃多无聊。”看温烈丘坚持着,李负代撇撇嘴,“那喝粥吧,简单点儿。”
等着温烈丘的时候,李负代移了个位置,坐在靠电视最近的单人沙发上看动画片。客厅没开灯,所有的光源都来自厨房,他时不时会侧头看看厨房里的人,看一眼再转回来,乐此不疲。
第97章 他觉得李负代没错。
李负代坐着的单人沙发侧对着电视,他盘着腿正对着电视,身后还留些空隙。温烈丘端了碗皮蛋瘦肉粥给李负代后,有空沙发不坐,非就贴着在他身后坐下。
感觉温烈丘坐下,李负代端着碗就往前移,被温烈丘揽着腰定住,“干吗。”
伸开盘着的腿,李负代把腿垂搭在沙发侧边,觉得好笑,“给你挪点儿地方啊。”
“尝尝粥。”温烈丘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将李负代半圈在怀里。
舀了一勺吹温,李负代把勺子含进嘴里,觉得味道挺好,辞藻华丽地夸了两句。
温烈丘探了探头,“我尝尝。”
“嘴里的药棉呢。”李负代回头看他,“能吃东西?”
“吐了。”
“还流血吗?”李负代边说边把粥碗往温烈丘手边儿递。
温烈丘的目光在递到他手边儿的碗上停了停,又冷眼看李负代。
李负代停了一会儿立马会意并实行,舀了一勺吹温送到温烈丘嘴边。
温烈丘满嘴都是药味儿和血腥气,吃不出什么味道,把碗推回李负代那边儿让他自己喝,顺便把腿蜷进了沙发。单人沙发毕竟地方有限,李负代占地儿再小,再加他两条长腿还是困难,温烈丘调整了下位置盘起腿,这样不算挤,靠得还近。
感觉到腰间绕过两只胳膊,李负代刚侧头,温烈丘的脑袋也靠在了他颈间。
“伤口疼?”李负代轻轻问他。
“不疼。”
李负代转回头弯弯嘴角,“吃完就去写作业,等我一会儿。”
温烈丘先闷着应了一声,电视里的动画片儿幼稚又好笑,他从不看这些,只是此时,牢牢地抱着李负代,倒让他觉得电视上的画面挺有意思,“不着急,慢慢吃。”
昏暗的客厅,两人安静地靠在一起,没有话题也不找话题,这种感觉自然却又有些新奇。
“李负代……”半碗粥喝完,温烈丘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温烈丘连名带姓地叫他少有,听着就严肃。
“你觉得,”温烈丘有些卡壳,似乎接下来要开口的话让他吃力,“……我们是什么关系。”
李负代砸吧砸吧嘴,“同学?”他知道,这不是温烈丘第一次想问这个问题,第一次,在那个梦醒的夜晚被他截住了。
他说完腰上就被掐了一下。
李负代嘶了一声,“不然……父子?”
“谁跟你父子!”
李负代顿了顿,笑,“共体关系啊。”
温烈丘的神色似乎黯了黯,“没了?”
“还要什么?”李负代耸耸肩,“共体就很好啊。”
温烈丘额头又抵回李负代颈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好像就只是一时好奇,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只是,只是共体的话,好像并不足够。在他的认知里,共体这俩字儿的通俗含义就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他当时拉着李负代蹲在墙角挖戒指,本质上来讲不是干什么好事儿,所以那时候脱口而出的共体,同他的性格一样,不存在什么积极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