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孟鸣朝一阵,才开了口,像在保证什么:“没事。”
不会有事。
师父既然收了孟鸣朝,那定然是有应对之策的。
纵使师父没法子,他也会找法子。
这小孩儿怎么可能是个短命的。
方拾遗抱起孟鸣朝,给他塞了块糖。
岑先生冷眼在侧看着,不知道是哪根筋被戳到了,从鼻子里哼出声:“等着。”
便转身进了园子的里屋。
孟鸣朝缓过神来,搂着方拾遗的脖子:“师兄,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你能有什么问题?”方拾遗弹了弹他的额头,“小东西,想得倒多。”
老头进去没多久,出来时携着玉简与几个药包玉瓶,随手扔给方拾遗。
方拾遗接过,眼尖地发现几个续命的药材,收了起来,又看了眼玉瓶——止血、止疼,三天之内包伤口愈合。
他低头看了眼右臂上自己都忘了的伤,眼底浮起笑意,朝岑先生又行了一礼,准备回去。
孟鸣朝乖巧地道别:“爷爷再见。”
岑先生随便挥挥手,转身进园子打理药材去了。
园子内又探头探脑地冒出那几根绿藤,迎风招展地冲孟鸣朝耀武扬威。
孟鸣朝拉着方拾遗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这欺负他上瘾的玩意儿,眼底似乎漾起了浅浅的金色。
绿藤抖了抖,刷地缩了回去。
孟鸣朝心满意足地靠到方拾遗怀里,抱住他的手。
方拾遗莫名其妙:“黏黏糊糊的。”
牵着不明所以的小尾巴回到揽月居,天色已深,山风凛冽。孽缘再度吹响号角,挨了五长老训的萧明河也回来了。
师兄弟俩撞到一块儿,萧明河没露出什么好脸色,方拾遗琢磨着孟鸣朝的事,无心理会他,走进院中,才发觉院内的池塘旁坐着个人——三师弟出关了。
穿着雪青色袍子的少年坐在池边,低头望着里头的鱼,手里拿着碗鱼食,喃喃背几句剑诀,背一点,就给鱼喂点儿,一群红锦鲤围在他附近,纷纷等着散粮。
听到脚步声,少年转过头,相较没个正形的方拾遗和刻薄冷漠的萧明河,三师弟算温修越门下最正常那个,向来温厚,看到孟鸣朝,态度很自然:“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我在这等了你们许久,可算回来了。”
方拾遗跟三师弟感情好,打量他几眼,笑了:“师弟功力又有精进啊,改明儿咱练练手。”说着,捏捏孟鸣朝的小脸,炫耀,“我拐回来的,漂亮吧?”
三师弟显然已经知晓情况,冲新来的小师弟和善地点点头:“我是你三师兄祁楚,平日里有事,尽可来找我。”
孟鸣朝将头贴在方拾遗怀里,眨巴眨巴眼,像个精致的娃娃。
祁楚盯了他片刻,忍不住了:“哎,大师兄你再拐个回来吧,我也想玩。”
萧明河:“……”
萧明河被搁在一旁没人理,脸色冷淡,看不惯他们俩,干脆转身回房。
祁楚洒下最后那点鱼食,扬声提醒:“二师兄,易先生嘱咐我通知你们,他延迟了交论文的期限,让你们明早交论文!”
萧明河脚步一停,终于露出点喜色:“太好了!”
方拾遗如遭雷击:“……不是吧!”
路也赶了,鬼也除了。
风风火火几日过去,也没逃过早课作业!
孟鸣朝:“?”
祁楚露出个和善的微笑:“作业嘛……以后你就懂了。”
当晚,方拾遗偷摸去莲池里挖了藕,又不知打哪儿逮来只山猪,为小师弟洗手作羹汤——他厨艺不错,养个孩子不是问题。
孟鸣朝吃了几天干粮,再吃到口热乎的,小肚子跟无底洞似的,怎么都填不满。等他吃完饭,方拾遗诧异地戳戳他软软的肚子,怀疑自己戳两下这小孩儿就要吐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