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渺的尾巴轻轻垂落,不一会儿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或许是千岁节双倍的快乐,所有人都套上了层欢乐buff,就连天衍山里最不好说话的大猫都点了头。
银白灵光一闪而逝,九尾大猫摇身一变化作五官锐利的美人。
崖边却迎来一阵诡异的沉默。
直至越渺别扭地拉着裙摆审视了一圈,冷笑着露出一口虎牙,尾巴蠢蠢欲动想抽人。
白璃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才说:“我怀疑,您可能还是我师娘。”
越渺:“?”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越渺手指点在她额心,没好气道:“老娘还想过找个小年轻当道侣,小丫头别瞎说。”
圆溜溜的猫眼,尖尖的下巴,漆黑如墨的长发之下显得冷俏的脸颊。
花灯上的灵光朦朦胧胧打在她眉骨之间,若是没有冷着脸,再稍微笑一下,赫然就是风玺珍藏的那枚留影石里,一模一样的女子剪影。
白璃哀叹风玺出师未捷,从空间里翻拣那一支羽毛信物,边找边问:“您记得一只大鹏鸟么?”
越渺刚刚捡了颗手红果在手掌中颠来颠去。
忽地不动了。
白璃比划了一下,“用这么宽一柄重剑,比我还高一个脑袋,还老是冷着脸。整只鹏的气质,啊,就跟极北的冰原差不多。”
越渺手中果子落了地,却冷笑:“你莫来诓我。”
“早千年就殁了的人,连一片神魂都找不回来,怎么……”怎么可能收了一个才一百来岁的小崽子当徒弟。
白璃耸了耸肩,眼底笑意清浅:“找不到神魂怎么就一定是身死魂消,师父就没想过,指不定人还活得好好的。”
清风崖上的月光温柔,凉凉的,像风玺掌中的风。
或许从前大鹏鸟也曾想要在展羽节这一天,将这一支尾羽送到大猫手中。
白璃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
但——
有情人眼睛里的光是骗不了人的。
她将那一支灰白羽毛,化作一尾鲲鹏面具,凑前去轻轻叩在越渺脸上。
手搭在她肩头,白璃笑着试探:“这样吧,不如我唤风将军一声师娘?或者我轮流叫,您一三五,风将军二四六?”
越渺手指点在面具上,九条尾巴纠缠在身后,连毛绒绒的耳朵都藏不住。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魂不守舍地走了。
白璃坐在原地,瞧着那个永远骄傲的大猫,连下山这几路都走得跌跌撞撞。风里遥遥传来压抑着的,极轻极淡的哽咽。
肩头无形的担子,一下子变得更沉了。
她抱着膝盖坐起来,举杯饮尽一盅烈酒,声音轻得仿佛呢喃:“放心,我会把他们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慕墟指尖一点将那南冥海叛徒的神魂彻底搅散了,崖边浪潮翻涌,他眉目间戾气犹存。待撕开空间回到天衍山时,那株老梧桐身边,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
一路找到清风崖。
那只小凤凰撑着下巴,似乎在看星星。
左右无人,连虫鸣都悄然无声。
半面白狐狸面具遮去她小半张脸,瞧上去竟也像只迷路的小狐狸。
慕墟足尖一掠,蹲下来瞧她。
白璃眨眨眼,没有半点犹豫,一下子伸手抱住这只等了一晚上的龙。下巴埋在他颈窝边,静静地靠着。
鼻间萦绕的呼吸带着一股桃子味儿,很甜很甜。
但他竟奇怪地不讨厌。
慕墟弯眉一乐,捏了捏她的后颈肉,半哄半迫叫人抬起头来:“喝了什么?”
“果子酒。”白璃抬眼,半面白狐狸面具将落未落。她挽髻的那支墨玉簪却不甚掉在地上,及腰的银发一下子披散开来。
慕墟手搭在她腰间,嗅到了一点独属于这只小凤凰的淡香,有点像她常常把玩的凤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