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酆都内转转悠悠地闲逛了一会儿,见过了各式古怪,羽书觉得有些疲累,于是二人行至长街尽头的易居里休歇下来。
易居里的人都是些新面孔,想来以前的人都已是寿命尽了,鬼五爷让下人在房间里点了一盏香油,泡好了茶水招待,羽书瞥见房内的矮桌上放着一盘棋,那棋子的摆放位置,羽书都记得,那是自己当日与鬼五爷未下完的最后一局。
棋盘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棋子,几乎没有空隙之处,其表面上未下完,实则早已是黑子死局,正是羽书当年输掉的最后一局。
“鬼五爷莫不是将那日的棋局保留至今?”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着公子要来,心中激动,又回想起了那局棋,将其摆放好了而已。”
“少有人能胜我,五爷倒是高手。”
“当时可真是不容易,为了赢公子一局,不得不全神贯注,不敢有半分走神,又为了赢这一局,我失了好多宝贝呢。”
羽书笑笑,在矮桌前跪坐下,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类别开,捡入棋盏之中,“反正闲来无事,五爷可有心再来赌棋?”
“只求公子莫要把我这易居搬空了才行。”
鬼五爷又在香炉之中添了点香料,随后才跪坐在对方,掸了掸棋盘上的尘埃,鬼目面具下目光狡黠,不知在盘算什么。 羽书执起黑子落下,刹那间忽觉头脑昏沉,眼前棋盘似乎有所浮动不稳,他定了定神,喝了口凉茶,方才觉得好受些。
怎会如此?难不成是酒劲上了头?可也不过才饮酒一盏而已,怎会醉人呢?
“公子可是觉得有所不适?”
羽书轻揉了下太阳穴,复觉安好,于是摇摇头,但这酒醉得怪异,时而清醒时而又昏沉,棋局也不知是如何下的,只知浑浑噩噩间便是过了三局,也连输了三局,之前因为应诺了赌约,于是交出了三根鹤羽,但后来实在是有所撑不住,羽书便提议终止休息。
鬼五爷见他着实难受,于是将人扶到了床上休歇,羽书额间已有细汗渗出,五爷唤来下人端来了一盘枣糕与热粥。
“许是饥肠饮酒坏了身子,吃点东西垫垫可好?”
然而一口热粥还未咽下去,羽书只觉恶心,转身便给吐了出来,他脸色苍白难看,见他状况严重,鬼五爷将香炉里的香料取出熄灭,又将门敞开透了透风气,此举过后没多会儿,羽书便觉清醒不少,他坐起身缓了口气,厉声问向床边人。
“我似乎不是饮酒导致,你在香炉里加了什么?”
“不过是寻常香料。”
“我本是没事儿,为何一闻到香味便觉头晕,香味没了,我也便安然了?”
鬼五爷低头轻笑,倒了杯凉茶递于他,羽书狐疑地看了眼,没有接过。
“放心,不过是寻常茶水而已。公子会觉得晕眩其实不仅仅是因为香料,而是因为你喝了明目酒,之前我已是说过明目酒带毒,其中有味原料恰好可与我香料中的文茎混合成迷药,所以才会如此。”
“五爷这么做,难不成就是为了赢几局棋?还是说,另有所图?”
“当然是另有所图。”
羽书看见鬼目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透出一丝诡谲,默然与之对视。
“鬼五爷是聪明人,想来早已是知晓我身份才对。”
“公子是指你是仙君一事?”
“是。”
“我当然是早有所知。”
“既如此,五爷还觉得斗得过我?”
“斗不过,一开始便是没有胜算,正如这棋局。”
鬼五爷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旁侧的木桌上,“当年那局棋若不是因为公子心中有所绊,我又怎可侥幸赢得?”
“五爷就如此想要赢我?还是想要我手中的鹤羽?”
“都不是。”
羽书抬眼看向他,只见鬼五爷扬唇一笑,“我想要的是公子。”
“五爷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