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闫没有再犹豫,接着向门口前进,但没走两步突然跪倒在地。郑驰裹了两裹,摊成一汪肉红色。他捂住脸,又放下,“没呼吸了......”
我没忍住笑了,笑得满脸是泪,空中捞了半天才站起身,走到他和郑驰之间。视野浸泡在一片杂乱暧昧的粉红中,郑子闫垂着头,我能敏锐地捕捉到有东西在他胸膛酝酿。
郑驰活下去,我也就活下去,郑驰死了,我也会死。郑子闫不敢赌,他怕了,怕就是犹豫,走得这么慢,时间可等不及他犹豫。
“哥。”我蹲下身亲郑子闫的耳廓,“我数十秒,你跑出这里,不要回头。”
他死了一样跪在地上,对我的亲吻毫无反应。我张开腿跨坐他,抬起他的头,竟摸到一片湿润。他闭着眼睛,五官淹没在眼泪后面,模糊到近乎透明。我舔掉他耳朵上的细汗,小声呢喃,“10......”
郑驰的血蔓延到脚下,绕着我和郑子闫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这里有残暴的献祭,祭坛下那只垂死山羊瞪眼仰望着祭坛。
“9...8......”
我用舌头挑开郑子闫嘴唇,“7......”
他的舌头也是死的,任我如何挑动都无动于衷。但比我屁股下的血液温热的,是郑子闫的下体,坚硬的、滚烫的、忠于内心的下体。我摩挲着他的泪和逐渐消失的五官,轻轻含住舌尖,吸吮后立马松开,他不自觉追逐上来,与我的勾缠,绕过舌根,上颚。
硬得毫无道理,硬得无耻至极。
“6...5...”
他的泪止不住,铺在眼中,“我恨你...”他说,他说我恨你,关淼淼,我恨你。
“4...3...”
我的要求不高。我用温顺纯良的牛羊献祭给神,奢望神能眷顾,施舍我一场声势浩大的死亡。
“2...1...”
“我恨你...”
时间到了,我退出缠成一体的舌头,掏出口袋里新买的折叠刀,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漂亮刑具。我递给我泪流满面的慈悲神,“他们都说他人即地狱,其实不是,人人即地狱。”
“每个人外表光鲜亮丽,脑子里时不时盘算怎么杀死羞辱过自己的人,霸凌过自己的人。郑驰三番五次招惹我,这就算了,他不放过我身边的人,我挺怕的,哥。我怕他伤害你,我怕他伤害爸爸,我要保护你们,你明白吗?”
“所以你别生我气,我不是好东西。但也勉勉强强算个人。你就当我是个敢执行的地狱。”
“别太恨我。”
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打开刀,拿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刀尖抵着脖子,“记得不要摸着把刀,不然警察会以为是你杀的人。”
趁他愣神,我捏着刀柄一捅而下,他眼睛的时间流逝骤然变缓。
锐痛突如其来,刀掉在地上,手腕几乎被掰成九十度,我被郑子闫扑倒在地。他狰狞的面孔蜿蜒着泪痕,在怒吼的下一瞬缩紧,泪几乎喷在我脸上。他用一种恶毒的语气哀嚎、乞求。
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
全知全能的神,全知全能的慈悲神,心甘情愿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亲吻我抱住我。我们在祭坛中央,血液飞溅中接吻。大理石地板有股腌透的腥味,他吻我沾满鲜血的双手,吻我血肉模糊的额头,吻我肮脏龌龊的心跳,还诅咒他爱我。
我看到血红烈日从窗口掉进来,他全身都是金黄的。阳光在他身上吱吱扭扭,又落入祭坛熄灭,我的的心快要跳出胸膛。
他咒完自己,爬起来将山羊抱到沙发上,“郑辉在精神病院,还有大概15分钟。”
“什么意思?”
“衣服脱了,你身上穿的都要烧掉。找个被子...或者睡袋,把他装进去。东山那边有个水库。”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抹了一把额头,“迟早要被发现,能拖一天是一天,钢笔我收着。到时候问起来你就说你被吓傻了,来不及拉开我和他。”
“谁他妈要你顶罪?你是傻逼吗郑子闫?”
他自嘲般哼笑,跨步过来,掌着后脖把我扯到跟前,一口咬住我的下嘴唇左右拉扯咀嚼,血腥味在嘴里爆开,我疼得浑身颤抖。
吸够了血,他松开嘴,低头把血水蹭到我锁骨上,一下一下抹开,“老子傻逼透顶了,上辈子欠你的。”
“你别想了,我不会让你顶罪的。”
他当作没听见,直起身进屋,折返时一边将钢笔装进口袋,一边铺开棉被,“把他抱到被子里来。”
“我等下就去自首。”
他不理我。
“郑辉知道要看吴倩的是你,但是没想到你是调虎离山。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叫我先赶过来。你反侦察能力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