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仰着胸不让血蹭上管道,原地缓了一会儿,一点点抱着水管往下搓。
离地面还有一米不到的地方我松开手一跳,稳稳落在水泥地上,高跟鞋也从口袋滑出,砸个脆响。
“谁?“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迅速匍匐在地。
“操!屁大点声音你紧张什么,打麻将不专心啊老张!”
开窗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又原地趴了几秒,站起来打开手机电筒照了照。
没染上血。
我抄起鞋子开始狂奔,凭着记忆一路穿过无数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胸口越来越疼,顾不上走路姿势了,我把帽子在下巴处扎紧,衣服拢着胸口不让血落下。幸好没脱袜子,不然脚心掌纹都要被我跑没了。
我跑回废弃公园,在杂草中跌跌撞撞前进,冲进公厕里脱个精光。
绷带在月光下斑驳一片,我用关梅的衣服随便擦了擦,感觉伤口没再流血以后冲干净手脚,脱了袜子和关梅的东西一股脑塞进红色塑料袋里。
我从角落翻出书包,穿好自己衣服,拎着塑料袋光脚走出公厕。
这公园除了杂草丛生,还有很多空旷的地方,土松草稀。
我找了个较为隐蔽的位置,把塑料袋扔在地上,翻出陶瓷刀装回包。这玩意儿烧不化,扔了不放心,先带在身边吧。
从书包夹层拿出玉溪,这半包烟被郑子闫掀翻后全落上灰了,但不影响口感。
我抽出一根含在嘴里拢手点燃,让尼古丁平复沸腾的血液和疼痛。片刻安宁后剩下半根烟屁股,我又按亮打火机,钴蓝色火焰在血红袋子上方跳了几下,烫出一个带火圈的洞,随后便熊熊燃烧起来。
我来的路上在商场买了一桶一升的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幸好这里草不多,我害怕的情况一直没发生。
放心地叉开腿开始刨土,我用随手找的树枝撬开土层最硬的部分后,蹲在地上双手拼命挖凿,烟屁股叼在嘴里左右滑动,烟灰簌簌落进坑。
挖出的土堆在两边,像女人的肥厚阴唇,中间是欲望终点。我兴致大涨,抽出烟屁股插进洞口上方当阴蒂,随手拢起点土在屁眼旁边堆了个阴茎,还没忘记它下面两颗蛋。
紫色墨镜像冰淇淋一样融化,空气中全是臭鸡蛋和油漆混合的烧塑料味。
火光亮过月光,我摸出手机给我的土堆照了个合影,随后把灰烬扫进坑,所有秘密都深埋地底。
第14章 他忘了我是谁,只记得他爱我。
我填平土坑,回厕所冲干净脚上的泥,穿好鞋,再照着来时原路狂奔而去。
胸口灼烧感愈演愈烈,我边跑边抽烟,企图用尼古丁代替吗啡。但这样还是太慢了,我渐渐疼得直不起腰,头快掉到地上去。没办法,我只好停下狂奔的双腿,勾着胸膛把烟屁股按在手臂上。
烟丝烧穿真皮层的瞬间,我痉挛着弹直上身,趁热打铁又烫了两个洞,然后捂着手臂继续跑。
晚上9点32分,我带着手臂上三个水泡溜进商场后门,老神在在地逛起来。
郑子闫的烟疤在右手,我在左手,我无意中跟他烫了情侣款。
胡思乱想反而让脑子更清醒,我拉下长袖,逛到三楼的饰品店买了个兔子形状的水晶项链。
299,女生的东西真贵。
9点56,我出现在快餐店门口,被等到翻白眼的张丽揍了一拳。
“你迟到了26分钟!”
“我错了,漂亮姐姐,饶了我。这不是给你买谢礼去了嘛。”
“什么?”
我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粉色小袋子,哄得张丽眉开眼笑。她问我多少钱,我说29块9。她乐滋滋戴上项链,拉着我进店里买了一堆炸鸡。
我和刚完成铁人三项的运动员一样,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张丽小口吃着土豆泥问我,怎么这么久不来上课?
我含含糊糊说家里有点事,“你看你一说想我了,我不就找借口溜出来约你吃饭了嘛。”
“滚吧你关淼淼,我什么时候说想你了,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口是心非。”
这人,以前喜欢我的时候连个瓶盖都拧不开,现在我不过逗她两句,她就张牙舞爪地伸手锤我。
我把发抖的左手藏在桌下,嬉皮笑脸地说她是个小气鬼。
和张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到十点半时她妈打电话叫她回家,我用软件给她叫了辆车,收拾好桌上的残骸一起往外走。
脚刚踏出大门,五米之外站着七八只身姿挺拔的动物,为首的狮子威压熊熊,眼里的火光直直向我烧来。
血液一下凉透了,双腿瑟瑟发抖,我抓住张丽胳膊不让自己跪下,仓皇躲开他的目光。
狮子压低身子,摆出进攻前的动作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