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穿着红蓝相间的戏服半蹲在我脚下,麻秆一样,是个营养不良的破国王子。
台下只有密密麻麻的手机荧光,像一场萤火虫集会。我看不到任何一个熟人,遗憾地收回目光,将脚抬起来,弯下腰露出的胸膛里空空荡荡。
“好的,王子殿下。”
“哦天!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公主!”
“是哦。”
“你愿意和我回皇宫永远在一起吗?”
“愿意,我的王子。”
我撩起裙子插进里面的沙滩裤里,把王子横抱起来转了个大圈。
转得太猛,假发啪一声掉地上,露出我乱七八糟的短茬,台下一片哄笑和尖叫。
我捡起假发丢进观众席里,一群猴子跳起来把它抛来投去,发出吼吼的叫喊。
......
张丽在耳旁唧唧歪歪那个假发是借来的还要还回去,一掌掌拍得我生疼。
我把手伸进胸口,拽出来扔给她,“拿走!别烦我!”
她嘴张得老大,一脸错愕,“你...胸...胸口?”
“刚刚下台跟他们要回来的。”我摆摆手,“回吧,赶紧的,别跟我说话。”
“你怎么了你?吃炸药了?不就掉了个假发吗?”
我叫她闭嘴,抄起书包甩在背上。
身后传来张丽的大喊,“你不换衣服了?!”
“不换!”
后台可以看到舞台侧面,人群密密麻麻,像显微镜下的霉斑孢子簇拥成一团。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推开门,郑子闫捧着一束玫瑰站在那里,“送你的。”
“晚了。”
我推开他往外走,他不要脸地跟上来,“真不要?”
我叫他滚,他不滚,捧着花跟在我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面突然响起争吵声,其中一个听起来很熟悉。我停下脚步,花束一下撞我背上。
“怎么?不要我就扔了。”
我叫他闭嘴,一把抢过花走向身后不远处的路灯。
“真的...我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张丽苦苦劝着对面的男生,脸憋得通红。我一把将她捞进怀里,高跟踩上花坛台阶,对黄毛抬抬下巴,“兄弟,这我女朋友,别撬墙角啊。”
小姑娘偎在我胸前频频点头,黄毛张口想呛,我又从背后掏出玫瑰塞张丽怀里,“宝贝,送你的,喜不喜欢?”
张丽说喜欢,黄毛嘴里嘟嘟囔囔地上下打量我一番,“不男不女的东西。”
“你再说一遍。”
有人从黑暗中渐入,墨色从长腿慢慢退散到前额。郑子闫挡在我和黄毛中间,漫不经心地转着手腕。
“郑...郑哥,你怎么在这?”黄毛后退一步,看样子想溜。
“我叫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不不...不是,郑哥,开个小玩笑。”
“小玩笑?”郑子闫从口袋里摸出刚刚分剩的棒棒糖,拆了一颗塞进黄毛颤抖的嘴里,“这是我弟,他开得起的玩笑,我不一定能开得起。”
“哥,光塞糖干嘛呀。”我从胸口拿出烟盒抖了一根也塞他嘴里,“你要给我说对不起。”
黄毛含了满嘴,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张丽脸又红了,这次是憋笑憋的,他看着张丽,气得鼻孔大张,在我按开打火机的一瞬间哼唧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跑。
我放下脚,“我说,你人气这么好?又来一个。我这假男友要当到猴年马月去?”
张丽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郑子闫,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了谢谢,又鬼鬼祟祟地凑在耳边问郑子闫怎么会是我哥。
我说郑子闫他爸就是收养我的警察,今天他看我表演得好,来给我送花。
张丽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我嫌她唠叨,让她赶紧回去。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看人一直走到教室的灯火通明处才收回目光。
郑子闫站在树下,一粒猩红火光明明灭灭。
......
“嗯...他怎么那么怕你?”
“嘘,别说话,外面都是人。”
“告诉我。”
后台角落,一墙之隔是最后一场表演的舞台,姑娘们高亢的喉咙高过细碎呻吟,我靠在墙上双脚悬空,裙下之臣是一尾赤蛇,它钻进我湿润的腿间,缠住我不断高昂的欲望。
我翘起腿,大拇指挂着摇摇欲坠的银色高跟,内裤卷成麻绳,将脚踝和鞋底连在一起。
赤蛇进到身体里了,扭曲的、蜿蜒的,空虚的渴求被充沛的蛇身填满,它潜入悄悄涨潮的小溪。
太多承受不住的性快感,颤抖着倒进身后层叠的暗红色幕布里,陈灰飞溅拥我入怀。
“哥...”
“他是郑驰朋友。”
“我知道了,和郑驰一起泼我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