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床垫一沉,一只手爬上我的腰。
“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嗯?”
情侣间谁生气走了,另一方一定会追上去,生怕他怕不见了。
父子却不会。
我就像拴在他食指的苍蝇,中间连着一根线,一端通往我的心脏,一端通往他的手指。像所有闹着要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我永远都飞不出他的掌心,除非扯断了线同归于尽。
他笃定了这一切,所以永远也不会来追我,只悠闲地瘫着一根食指,等我老老实实自己飞回来。
他仗着这样的关系对我肆无忌惮,也让我仗着这层关系对他肆无忌惮,我们早就是个绕在一起的无解命题了。
我没理他,闭眼打算睡觉。他也不再说话,拍着我的背,一下一下,哄我睡觉。
我只在他伸手来摸,凑嘴来亲我半肿的脸颊时闭了闭眼。窗外月色太亮,是借了郑辉的光,我舍不得睡。
......
拖过地的空调房,有股鱼腥,我看着地面慢慢干涸。
“哥,这几天你去哪了?”
郑子闫扯着领口往楼上走,“外面。”
他这几天一直不爱回家,郑辉从来都是放养他,根本不会管,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
“为什么不理我?”
我追上楼站到低他两级的台阶下,“说话。”
“你想多了。”他摸摸鼻子,鼻尖的痣被他说的谎浸淫得鲜红。
“哥,来做吗?”我干脆走上前亲他。
他一愣,随即嗤笑出来,“你怎么那么贱?”
“如果想做爱就是贱。”我摸他半勃的裤裆,“那你比我贱多了。”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火急火燎地撞开门把我丢进床里。
衣服堆到锁骨下,郑子闫大口大口吃我汗湿的胸膛,他吃得很痛苦,上牙下牙深浅不一,时时嗑到一起,却又愉悦得眼角湿润。
我疼得缩紧了脚趾,胸膛掰成拱桥,“哥...好疼。”
他一下清醒过来,推开我跌到床下,撩起刘海,“出去。”
刘海还在指尖滴水,一场阴雨绵绵下在不足20平米的卧室,他浑身湿淋淋的。我放下衣服坐起来,“郑子闫,你就是个怂逼。”
他没反驳。
如果说爱人需要天赋,那我肯定没有,不然我爱的人为什么各个都在折磨我。我就像针筒里起效快速的壮阳药,被爱的人拿着针筒往身体里注射,他们一点点榨干我,消耗我,他们一点点油光水滑,一点点春风满面。
......
“东山公园,你来一趟,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看发信人,陌生号码。
那天后我一直没有理郑辉,我以为过了一个月,没想到只过了一个星期。
我觉得我应该早就原谅了他,但冷战这种事情只会越拖越长,越到后面越不敢开口。而他自从接到那通提到周齐的电话后更加忙了起来,三更半夜也不回家。除了时不时听到他对我说的早安晚安,我只能收到了一次他的短信。
他说今天天气不好,出门记得带伞。
我说你是天气预报吗?
他没回我,一天都没回我。一气之下我把他拉黑了。但他第二天用了个陌生号码又来给我发,叫我放他出来,不然回家用皮带抽我。
他的皮带柔软又坚硬,冷漠又多情,像他胯下的那根鞭子,我不是没有领教过。我迫切需要他再抽我一次,用他腰间的皮带也好,胯下的长鞭也好,最好抽得我大声尖叫,恣意高潮。但他最近似乎有点累,所以我把他放出来了。
今天早上他不准我和张丽出去看电影,我又把他拉黑了。
我把短信看了两遍,关上手机换衣服赴约。
第39章 妈妈
上学期刚学了墒,我知道事物总要朝混乱的方向发展。我以为生活趋于平静的时候,它总会跳出来一屁股坐在我脊梁骨上,把我压成佝偻的丑角。
短信来了第二条,叫我去东山公园湖畔的长椅上等他。
我没有去过很多次公园,或者说,我从没去过真正的公园。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玩耍和童年是什么概念,我接触性的开始便摸到了死亡的实体,仿佛高潮的一瞬间便长大了。
原以为那是什么人山人海的景点,到了才知道,那就是个人烟寥寥的郊区公园。
一路上浩浩的风通过我的胸膛,荒烟蔓草的湖边只有两个长椅,我随便挑了一个坐下。
女人走过来时我并不感到很惊讶。
像在桌上张开五指,拿刀不断往指缝中间来回扎,你害怕它扎到手,提心吊胆地看刀尖奔忙,又侥幸地以为自己足够幸运。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等扎到手的瞬间却反而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