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睡醒了。”符衷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吻了吻季的手指,“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季一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在抽风箱,他忙闭嘴,难为情地扭开了头。
符衷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撑起身子在他脸颊上亲一下,笑道:“我让朱医生给你做了新的变声器,等会儿就能送来,装上就好了。”
季动了动睫毛,然后才转头看着符衷的眼睛,那像是一泓森林中的湖泊,他能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季看到符衷身上的衣服,点了点,意思是想问他又去哪里出了任务。
“去一个新发现的地方考察了一下。”符衷回答,他握着季的手,坐在阳光下,倚靠着平静的海潮声,“昨天半夜才回来,太累了,就在这里睡着了。”
季张了张嘴,艰难地振动声带,想发出声音,但只露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符衷按住他的喉结,示意他不要强行发声,会损伤声带。
“等你装好变声器再说话,你睡着的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符衷眼角挑着笑意,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都在此时一扫而空。
季伸手要抱,符衷刚俯身要抱他,门突然被打开。季猛地收回手,符衷直起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撩着眼皮看这位不速之客。
就是那位和他顶嘴的通讯员,说他不是指挥官凭什么在这里颐指气使的那个刺儿头。
通讯员站在门口犹豫一下,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纸,然后行礼:“决策员好,指挥官好。”
“有事吗?为什么不敲门?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符衷严厉地问话,季看到他绷紧的下颚线。
通讯员被吓住了,站在那里进退两难,说:“您要的资料都打印出来了,您说是紧急文件,我就给您送来了。非常抱歉打扰了两位,对不起!”
季抬手招通讯员过去,通讯员把文件递到符衷手上,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地。
门关上,符衷看了季一会儿,然后俯身把他抱住。季扣着符衷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使劲儿闻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海风的味道,还有几缕草木的清香。
抱够了,也吻够了,符衷才开始翻看手中的文件纸,一边细细地给季讲诉考察经历,然后夹起其中一张纸给季看。
“我们在距离港口五公里的地方落地,然后进入森林,步行摸过去。在路上我们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们在沿途的树干上发现了这个记号。”
季看到符衷手里那张纸,那是打印出来的照片。光中,坑洼不平的树干上显露出一个用刀刻上的指路标记,外面是个圈,中间一个盾形,一个箭头指向西北方。
“还记得吗?我们在赤塔的猎场,也曾见过这个标记。你说那是魏首长的外公十年前留下的。”符衷说,“克格勃的标志。”
第136章 春睡海棠
季眯起眼睛,光从纸背透进来,有些刺眼,他看不太清楚。符衷回头用纸板遮了半扇窗户,调整了一下座位,好帮季挡去热烈的天光。
符衷把纸给季看,季的目光在照片上徘徊,那个标志确实与赤塔猎场中的如出一辙,这令他感到惊奇和不安,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但不知从何而起。
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干疼得要命,符衷给他调了一杯蜂蜜温水,喂下去了才好些。季比划了一下手势说他想坐起来,符衷扶住他后背,扯过软枕垫在腰后,让他舒服些。
朱敲了敲门,然后开门走进去,看到符衷坐在床边拿着一叠纸在跟季说什么事情,笑道:“指挥官刚醒你就拉着人开始讲工作了?也不知道体谅人家。”
符衷见朱进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点头朝朱行礼,他看了看季,然后默默收走了文件纸。季笑着摸摸他的手,表示别理朱那个混蛋的鬼话。
朱虽然混蛋又骚气他今天也穿着花衬衫和白大褂,标配了,不用看脸就知道这是哪位骚孔雀但他好歹还有点医生的良心,他走到病床旁给季检查身体。
“有没有哪里痛?呼吸怎么样?你的腰椎断掉了一截,给你装上了支架,恢复了就取出来。另外还有点烧伤,不过不严重,别担心。”
他按按季手臂和腰后的肌肉,然后把医疗报告和透视影像举到季面前对着光指给他看。符衷看朱拿笔在片子上指指点点,季淡漠地坐在床头,他的目光就像秋天落在田野上的朝阳。
朱指点了一通觉得索然无味,后来耙了一把头发,把手里的抱告袋丢到一边去,朝符衷挥挥手:“帮个忙。”
“干什么?”
“帮我把病床推到手术室去,该装变声器了。你首长下不了床,帮个忙,回头给你记大功,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