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一套。
侯爷心烦地摆摆手:“和气生财。那边两位,我看你们也没伤太厉害,这也算扯平了,要么就算了吧。”
这一通话下来,通常能有五六分效果。要是对方还不愿意,侯爷不介意给点物资摆平。
“灰爪。”肩膀受伤的年轻人收了剑,伸出手。侯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着和他握了握手。
挺好,这年轻人声音清透爽朗,还知道自我介绍,听着像个讲理的。
“……过了那边那条线就可以继续打了,是吗?”年轻人笑嘻嘻地继续道。
侯爷:“……”
看来年纪轻轻就染奇怪发色的人,到底有几分脾气。
“不是不行。”侯爷凑得近了些,压低声音。“小伙子,那两个狗东西就知道钻空子阴人,在这片儿有点不三不四的朋友。你们就俩人,吃亏得很——要是过了那线,老四家可就管不了了,死人也没处说理。要不这样,我给你俩添点礼,你们就当被狗咬了……”
像是猜到了侯爷的说辞,吴大吴二从地上爬起,表情藏不住的得意。都说恶人也恶心下三滥,围观人群一阵此起彼伏的嘘声。
“谢谢您,不过不要紧。”那年轻人的声音多了点笑意。
说罢他走到同伴身边去,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将大剑往地上一插。
“既然老四家都这么说了,我们去那边打。”机械箭带着倒勾,深深扎在肉里,白发年轻人索性不去管它。“我一个就够,你们来几个都行。怎么,敢不敢去?”
吴大吴二噎住了,就算名声不好,面子总不能落。对于流氓,人们鄙夷归鄙夷,不会主动去招惹。可要被当成怂包,日子就不好混了——现在当众认怂,名声传出去,那群狐朋狗友八成也就散了。
他们特地打听到郁金的同伴是新人,这才出的手。哪想到新人会这么不要命。
“来几个都行?待会儿可别哭着求饶。老二,你等着,我去叫点人来。”
“大家都不容易。咱在这闹出乱子,老四家也不会开心,你可想清楚了。”留下的吴二专注扮红脸,时不时拿眼瞟祝延辰。
“我朋友不会帮忙,放心。”束钧看穿对方那点小心思。
吴二干笑两声,不再说话。
早市本来就是聚居地人最多的地方,见有好戏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侯爷见这架八成要打,叹了口气,留在了一旁。
结果吴大喊来足足十四人,饶是当地人知道他鸡贼,议论声还是嗡地响亮不少。
侯爷又开始唉声叹气,这下场面肯定好看不了。他一口气还没叹完,白发青年的同伴走到他的跟前。
“要不你去劝劝他,换个方式动手也行,这样真讨不到好处。”还以为那人过来说情,侯爷先一步开口。
那人摇摇头,在大衣内袋摸了两下,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牌。银色金属牌古朴精致,正面嵌了圈蓝色的宝石,带着和这地方格格不入的贵重感。
牌子上的“IV”相当扎眼。
侯爷刚酝酿好的一口长气卡在嗓子眼,变成了汽笛似的怪声——他认得这个牌子,他上次见这东西是在五六年前,被老四家“征召”的那天。凡是带着这牌子的,要么是老四家的贵客,要么是老四家的高级干部。
老四家在灰色领域做事的人不少,喜欢抛头露面的没几个。但总有需要和中下层成员打交道的情况,大家索性用牌子来代表身份。
嚯,吴大吴二这是踢到铁板了。他茫然地想道。
“烟尘。”那人的自我介绍同样简洁,“这帮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走擦边球。联合政府征召任务、生意往来、日常纠纷——把所有异常情况全报给我,”
侯爷整个人绷得笔直,一半未尽职责的担忧,一半是如释重负的解脱:“是!”
不远处,束钧已然抡起大剑。
吴大虽然伤了骨头,还是固执地比划着枪,生怕被人看扁了。他那群狐朋狗友们拿什么的都有,挤挤挨挨地向束钧冲来,动作毫无章法。
众目睽睽之下,异能不能用,蚀沼的特质更不能暴露,拼的是纯粹的战斗技巧。
要的就是这个。
两个人可颠覆不了大局,他们要堂堂正正从狼嘴里抢肉。那么立威是第一步。
一边是在聚居地作威作福的混混,一边是十年来出生入死的战士。吴大的数量压制没能成功——尽管没起风,束钧仍像是踏风舞蹈。裹着白布的大剑破开空气,他将身体交予力量与惯性。巨剑仿佛变成羽毛,在空中优雅地旋舞,每道轨迹必然撞上一个目标。
旁观者开始吹口哨,有几个喝彩似的高喊起“灰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