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迁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崩溃,小策子没听出来,继续回忆道:“进了宫之后池姐姐嫌累,就换成背着了。”
“……”
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女子抱着穿过街道,这要说出去还怎么见人。
鹤迁把头埋进了被子里,小策子毫不知情地继续火上浇油:“殿下你放心,进宫咱们走得是小路,没有人知道您晚归还宿醉的。”
“……出去!”
“哎?殿下……”
“把我搭在那里的衣服拿过来。出去!”
“……是。”
小策子满脸疑惑的走了,鹤迁窝在被中思考着昨晚的种种,从灯会到他的梦再到小策子说的话,从头烧到了脚,脸上热的发烫——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不是已经酒醒了吗,为什么心底的异样还在?
在被子里待到心情有所平复,鹤迁换上床边的衣裳走出了寝宫,并通过宫人脸上惊恐的表情判断出池珂现在在厨房。
彼时池珂正研究着是哪一步出了错导致她做出的来的是不是冰糖葫芦而是黑糖葫芦,见鹤迁遥遥向自己走来,却在半道停住了脚,转身又走了回去。池珂当他还没醒酒,就也没有在意,转而把黑糖葫芦放到盘子里,拿出了袋里仅剩的几粒山楂。
她就不信她这次还不成功!
鹤迁去找池珂,其实是为了验证昨天晚上的异样是因为他醉了酒,但是在见到池珂的那一瞬间,鹤迁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不正经的神仙了,不仅仅是昨天晚上,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从见到池珂与辋川亲切时心底的醋意,或许是某个时刻看到她明艳的笑容,尤其在她谎称自己有夫君之后,他心底一直闷闷的……以前从未在意过,现在想来都是心动的痕迹。
躲在厨房不远处的树后,鹤迁抚着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暗自唾弃: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没心没肺的老妖怪。
“你干什么呢”身后忽的传来池珂的声音,鹤迁的身形猛地颤抖,“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池珂是真切地关心鹤迁,昨天的那果酿里面似乎真的掺了酒,她居然没有闻出来,还给他们这两个小孩子喝了,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但鹤迁一瞬的表情却像是见到洪水猛兽似的,让池珂心生疑惑。
“你之前没喝过酒吧?那果酿里面虽然有酒,但是应该不至于会伤到身体,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还是得早点找太医。”
“我没事。”鹤迁已然恢复了平静,“就是头有点晕。”
“头晕?”池珂伸手想来探他的体温,被鹤迁侧头躲开:“没什么大事,你的糖葫芦做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冰糖葫芦已经变成黑糖葫芦了。我明明是按照步骤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没控制好。”池珂有些懊恼,她特地去厨房看了一遍厨子的做法,结果还是一团糟,同样的时间火候,冰糖在别人手里变得晶莹剔透,在她手里就变的跟黑炭似的。
鹤迁调侃可能是因为她生来就和厨房不对付,所以才学了这么久连最简单的菜都做不好,池珂反驳说自己的竹笋炒的不错,还会做冰沙。
“我的冰沙做得很好!不信你尝尝。”
终于想到了自己唯一擅长的东西,池珂扬眉吐气,把鹤迁推到大殿中坐着,自己转身要去做冰沙。鹤迁想喊住她告诉她现在已经是冬月了,但池珂跑得飞快,鹤迁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刚发现自己的感情时鹤迁心底是茫然不知所措的,但是在见到池珂的那一刻他发现他的感情似乎对两人的关系没有太大的影响,池珂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告诉她自己的感情无异于会给两人的关系带来困扰,更何况池珂说过会一直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两人的关系已经远超普通男女。
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让它随着时光的流逝自然的发展,云开月明,水到渠成。
鹤迁自我安慰了一通,想开之后更是浑身轻松,以前种种不明的情绪在此刻也有了解,知道的自己的感情,也就能更好的掌握自己的情绪和情感,也不必再莫名其妙的吃醋生气……
才怪!
看到池珂给自己的做的冰沙被康元则分了一半过去,鹤迁的心中乌云密布,恨不得把这个对着池珂嬉皮笑脸的混蛋扔出武中殿,以前他只觉得这个人烦,现在知道自己烦他的原因了,依然觉得他烦。
康元则不知道身边这位四皇子已经在心底把自己踹出去千万遍,嬉笑着夸赞池珂的手艺好,这冰沙凉爽甘甜口感细腻,最重要的是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冰沙吃进肚里反而一点都感觉不到凉,不伤脾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