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眼睛却时不时朝着那鱼篓里瞧去,先前那鱼可真肥啊,怕是不下一二十斤。
奈何不看还好,只这一看,姬神秀脸色先是一僵,然后陡然一变,满是骇然,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鱼篓之内哪有什么鱼啊,姬神秀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先前明明看见钓上来的是一条鱼。但现在他再看去,就见其内烟云缭绕,隐隐约约间,他似是看见一条庞然大物在其中偶露一鳞半爪,惊慌的像是一条鱼儿样在其中窜逃。
这竟是一条龙。错不了,尽管姬神秀从未见过,但他绝不会认错,但现在,竟是被人如鱼般钓起,确实和鱼差不多,在这鱼篓之内,在这古庙之内,它就是一条鱼。
他看了眼那碧幽幽的莲池,心里直是天翻地覆,然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截鱼竿。
“砰!”
有人落子了。
落子的,是那老翁,满是枯瘦的右手捻黑子而落。
落子之声竟是清晰入耳,像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姬神秀瞬间回神,下意识便朝那黑子所落位置看去,先前不曾察觉,不想此刻黑子甫一入眼。
姬神秀的眼中,那黑子瞬间铺天盖地的暴涨开来,像是要化作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暴涨如亿万丈的潮浪,遮天蔽日,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但就在此刻,古庙的前院,一声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却是打散了那落子余音,姬神秀猛然惊醒。
那口古井。
不由分说姬神秀身形忙暴退开来,满眼的骇然,浑身冷汗直流,竟是再也不敢去看那棋局一眼,远远的逃开,一脸的如临大敌。
这一子落下,直等那红衣女子再落子竟是足足等了十天。姬神秀已是自那亭内退到了前院,而这十天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庙门竟然无法打开。
等他心惊胆战的再去看的时候,无论是女子还是老人还是和尚,已齐齐都不见了,而那残局之上,诡异的是竟然与之前并无区别,未曾多一子,也未曾少一子。
“真是奇了怪了!”
姬神秀看的直皱眉。
也就在回来的时候,那紧闭的庙门外居然传来锣鼓的声音,吵杂无比,那感觉就好像外面是个闹市集镇。
到这,姬神秀心里终于是有些恍然。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出。“霍爷,长赢啊!”
“霍爷!”
……
长街人声雷动,无论是两侧的酒楼还是客栈,无不是站满了人,呼声高起,围的是水泄不通。
却说就在街边的一条宽巷里头,一扇破旧木门被人自内拉了开来,从里面走出来了个不伦不类打扮古怪的短发青年,穿着身宽大的灰袍,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幸好还算干净些,不然怕是和那乞丐没啥两样。
像是没反应过来,青年先是探头看着巷头拥挤的人群愣了愣,然后又回头朝木门里头看了看,神情是说不出的古怪,然后,走了出来。
没人看见,就在青年走出来之后,那木门竟是光天化日的凭空消失了,宽巷立时变成个死胡同。
似是早已习惯,姬神秀快步挤入人群,只见周围的人竟然都留着辫子,他疑惑之余探着头朝长街上看去,赫见当先一人正拱手对着周围还礼。
人群涌动,他亦是跟着挤了上去。
没几步,就听前头忽有一乞丐挤向那人。
“霍元甲,你嘛时候是津门第一呀?”
“霍元甲?”
一听这三个字,姬神秀当下神情一变。
只见那人不答反问的笑道:“你说呢?”
乞丐疯疯癫癫的笑着:“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人太多了,黑压压的人头如潮水齐齐汇向街市口的擂台,哪怕是姬神秀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只一到街市口,姬神秀的目光瞬间就被那搭起的高台所吸引,粗略一看怕是不下七八丈的高度,要想上去可不大容易,需得踩着那节节递升的木桩而上,最后还得借助绳索才能攀爬上去。
“这便是打擂么?”
姬神秀目光如炬的看着,早在之前听到“霍元甲”三个字他心里头已是有些意动,孩哥教给他的刀法本就是汲取拳掌中的精华而成。而那所谓的“习劲生功”,时间久了,姬神秀感受到的也就越深,那背后的筋肉走势,分明是一种类似于搬运气血的法门,运气血而成劲,只不过其中似是还有其他说不清的玄妙。
他虽刀法有所长进,但自身根基却是与那些常年浸淫武道的人没发比的,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催了几次劲就累的气喘如牛,归根结底,还是气血不足,根基不够,还得打熬,得炼,得补。
若是根基够稳,气血雄浑,他也不至于走这种阴诡的路子,刀既是百兵之胆,那所行所为自当刚猛、霸道,刀锋过处摧枯拉朽,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恐怕时间愈久就会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