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真君一往情深_作者:诉清霜(154)

2021-04-09 诉清霜

  “真君可是被迫从的良?”

  他语气有些着恼:“你怎么……总是明知故问?”

  我笑弯了眼,不再逼问,拉着他坐到床边,捏上红盖头的边角,掀起一半,看着他莹如白玉的下颌,轻声道:“那我便直白些。真君,我在意你。”

  再往上掀了些,露出那形状恰到好处的薄唇,唇色浅淡,较之常人要少上几分血色。我就着这个姿势,印上一吻,呢喃着:“我爱你。”

  手又动了动,这一掀,便能瞧见他的眼睛,睫羽纤长、根根分明,一扑一扇,如蝶翼开合。

  他为穿花蛱蝶,我作结网蜘蛛,耐心候了十年,总算哄得他心甘情愿地撞上我的陷阱。

  生途也好、死路也罢,我与他同去同归。

  将盖头随手扔到一边,我捧住他的脸,轻吻着他的眼,这次我说:“我等你。”

  不知是被哪句话所打动,伏清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微微垂首,乌发便如瀑垂下,与我的发丝交织缠绕,再不分你我。

  他伸手掬了一握发丝在手,默然看了很久,神色稍显温柔:“听起来不错,便为你活下去罢。”

第78章 归去来其四

  188.

  伏清去浮玉山那日,我未去送行,并非因为我不想,而是他不愿。

  我替他理了理并无不妥的衣衫,又叮嘱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譬如“记得穿衣”,“记得睡觉”,诸如此类话语。

  身旁几个仙娥听了,皆频首浅笑,他看着我,却是神色认真,逐字应了。

  我们二人都默契地没有去提下次相见是否有期,神态自若地就好似他只是出门办件事,很快便能回来,所以不必挂怀于心。

  临走前,伏清将金囊与玉哨一并交托于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又伸手覆住我的眼,示意我闭眼数上十个数,而后轻声道:“再见。”

  我还是与上次一般的不老实,数到第七个数,就忍不住睁开眼,凝望着他背影,暗叹世事无常。

  千年前的东极大宴上,他尚未沦为九疆六界的笑柄,而我也不过是一截大限将至的冠神木,听他与我说“再见”,自知已无再见之期,故未作回应。

  但我其实极渴望着……

  与他,还能有再见的一日。

  那时是,如今亦然。

  辛陪我站了一会,目送那道洁净白光消失于苍茫云海间。见状,我转过身,想唤她一道回阆风宫,她却站在原地不动,攥着袖口,惶然道:“少箨,我很害怕。”

  “怕什么?”

  “很多很多。我怕表哥一去不返,我怕姑父姑母会气我擅自做主,也怕我……无法承担东极重责。”

  “别怕。”我侧目望去,她真的生了副与伏清极其肖似的容貌。

  雕的是冰肌玉骨,蕴的是雪魄寒魂,就连那隐忍的神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神情难免柔和许多。

  “真君与我说,辛儿从小便很聪明,许多事只需费一眼之功,便能窥得玄机,只是性子太过谨小慎微。若不拘泥于此,假以时日,必能挑起东极重责。”

  “是吗?”她一怔,“原来表哥是这样想的,这倒令我……”

  声音到这戛然而止,她敛去眉间轻愁,忽地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

  189.

  离火境一行,少则三日,多则五日。眼见云杪大婚之日迫在眉睫,也该动身启程,不可再拖下去了。

  我没什么行囊,来时孑然一身,去也是孑然一身,单留下一封书信,托人转交给辛,再以玉哨唤来株昭。

  它神态仍是趾高气扬,但较之以往,已算有所收敛,想必是伏清私下好好教导了他一番为人坐骑的道理。

  我揉了揉它头顶那簇红羽,满意地瞧见它作出副想躲却不能躲的复杂神态,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又不禁想到,等伏清出关,到时定要缠着他让我好好骑上一骑咳,此骑非彼骑,勿要想歪了。

  再入离火境,我已不像先前那般摸不着门道,妥帖安置好株昭后,我将骨牙吊坠取出,握在手心,缓步向前。

  这骨牙吊坠缀着红璎,洁白如瓷,牙尖隐透寒芒,只消伸手一探,便知极为锋利。

  有其傍身,我丝毫不觉灼热,也不再被幻境所迷。目光所及,未有拔了舌的火中焦尸,侧耳听去,也听不见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号。

  想必这信物可将境中幻境散去。现下,再不见熔岩火浆,惟剩下断壁残垣,好不凄凉。

  我实在不解,苍阗费尽心思,不惜损耗这一身修为,也执意要运转离火境,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