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真君一往情深_作者:诉清霜(244)

2021-04-09 诉清霜

  云杪伸手接过,置于眼前来回打量,渐收起唇边笑意。

  “我说过,其他人伤不了我的心,只是因为那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他将内丹圈入掌心,五指紧紧交握。

  我觉察出异样,才来得及喊了声住手,就见那颗内丹已被灵力摧至齑粉,化作如纱似雾的绸缎,在空中摇曳翩舞。

  惊鸿一现,复又消散无踪。

  云杪背过身,肩脊微微发颤,似在忍受极大的苦楚。

  苍阗想去扶他,却被他抬手制止。

  我张了张嘴,但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去许久,他堪堪稳住身形,语气平静淡然,辨不出丝毫情绪:“可你若不要,我也不会再给旁人。”

  我按住静无声息的胸口,七情六欲一片空荡,眼眶却不可自抑地发热发烫。

  在这条点满明烛的道路,他渐行渐远,背影凝作这副荒唐画卷上一道因手抖而晕染开的浅淡墨痕。

  恍惚中,我忆起当年冠神族初见时的场景。

  硕大花盏悄然绽放,点点流萤翩跹而起,仿若尘世间的璀璨星河。

  周遭人影憧憧,俯身作拜,都在高声恭迎新花君的到来,他却谁也不看,只向我走来。

  眸光如柳絮风轻,又似梨花雨细。

  他那样望着我,好像眼里只能容得下我一人。

  可我与他确实没有缘分。

  前世我醒悟的太迟,他动心的太晚。爱恨交织而过,归于镜花水月。

  今生我投生冠神木,他化身冠神花。花与木相依相存,名曰伴生,却是注定难以两全。

  兜兜转转两世,结局没有丝毫更改。

  其实冥冥中早有注定。

  望乡桥的那个故事里,云望最终没能等到云乡,而玄丹的月亮,也如云乡的誓言一般,是虚无飘渺、不可捉摸。

  只能在某个长夜梦回,相见卿卿。

  “云杪。”我忽地唤住他。

  他依言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昔年随你同行琳琅天阙,我就常常会想,那些翻涌的云海,终年不止,究竟会飘向何处?”

  “……”

  “我那时想不明白,现在不知为何,却有了答案。”

  “……”

  “无论它飘向何处,应当都是直往而前,永不回头。”

  193.

  了结前尘后,我马不停蹄地动身前往干桑。此行目的不为其他,只为夺回本属于阿笙的物事。

  守卫领着我来到寻芳殿。

  待说明来意,静姝冷冷笑了声,从首座拂袖起身。

  她仍是那袭鲜艳红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神态傲然:“我早说过,你若不来参加我的大婚,属于阿笙的物事,我会悉数毁去,什么都不留给你。怎么,你这是要变卦?”

  我既已记起前尘,大抵猜到静姝为何会对大婚二字耿耿于怀。

  下跪那事的确是我做法不妥,但我何错之有?

  当年若非她百般挑衅,屡屡出言侮辱妖界与镜湖,几次三番地触及我底线。我顾及她女儿出身,怎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念她独断脾性,即便意识到这点,也只会将过错都推到我头上。

  沉吟片刻,我索性道:“你我全力较量一番如何?倘若我输了,我自可认栽,当众向你磕头赔罪。但若你输了……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将阿笙还给我。这笔买卖,是不是划算的很?反正你也不在意”

  “恐怕你没那个本事。”静姝不欲再听,出言打断我。袖底滑落两丈红绫,以灵力凝作削铁如泥的利刃,飞身向我攻来。

  她果真恨我入骨,每招都袭向我的命门。如此看来,倒不似较量,反而是为一决生死。

  我不曾小觑过她实力,亦是正色应对。所幸与戾气融合,得以继承当年残余修为。否则凭我现下这副躯壳,恐怕真要败于她手。

  双刃交接,皆是全力以赴,层层光华激荡,我与她被这阵冲势所制,各退两步。

  我轻按胸口,虽觉体内气血翻涌,仍可强作按捺。反观静姝,已是强弩之末,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

  我乘胜追击,急步向前,锋利剑身搁在她脆弱颈部。

  “你输了。”

  静姝死死瞪视住我,双眼血丝密布,美艳面容交织着愤怒与不甘。半晌,她微启红唇,声如冰棱:“你们这些半妖,都是贱种,惯会抢别人的东西。”

  我反问:“帝姬对半妖的成见怎么如此之深?再者,我又何时抢过你的东西?若论起云杪,我与他之间,也是帝姬横插一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