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啊!”他冲着门口喊了一句。
门外人身形一晃,蔺南竹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太守大人!”
阿怜扶着八仙桌狼狈地咳嗽,刚抬起头就见门口站着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小姑娘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李淳孝却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一幕。
“你……蔺南竹……”他浑身颤抖着,几乎要失声了。
蔺南竹捋了捋肩上的长发,见他指着自己,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觉得好笑,走上前抬手在他手上一按。
只听‘咔嚓’一声,李淳孝立刻如杀猪似的叫起来。
食指被他活生生掰断了,他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没有受过这样的罪,眼泪鼻涕一齐流下,痛得李淳孝一大把年纪还狼狈地在地上打滚,但嘴里却不敢说一句话。
蔺南竹薄唇微微勾起,却是皮笑肉不笑。
他阴冷的目光在李淳孝身上打转,像是要用眼神生生将他的一层皮给剥下来,“难道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李淳孝闻言,浑身紧绷起来,尽管距离蔺南竹入府出事的时候早就过去了许多年,可他不会忘记那一幕的。
少年被人按在地上,豺狼一样的眼睛,仿佛盯着猎物一样死死盯着他,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都让他惶恐不已。
他不晓得哪来的勇气,竟起身朝着门口跑去。
一步之遥,李淳孝脸色陡然一变,因为一只手居然从地底抓住了他的小腿不放开,眼瞅着就要摔倒在地了。
他低下头就见张岑软绵绵地趴在地上。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踢开张岑,深吸了一口气跑到了门口的拐枣树边,尚未松气,就感觉脖子上突然一紧。
一根麻绳从树枝落下,将他的脖颈勒住了。
蔺南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轻轻一挥手绳子的长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李淳孝的身子慢慢腾空了。
他拼了命的蹬腿,想要抓住麻绳,却被活活勒死。
看起来就像是他在自寻短见一般。
折腾了一番,院子里动静太大,有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的仆役睡眼惺忪的出来查看,就见李太守吊死在树上。
定睛一瞧,还有个不人不鬼的书生,此情此景当场吓得出来查看的仆役屁滚尿流,哪还有往日的忠心耿耿!
陈蓉蓉亲眼目睹了一切,疯疯癫癫地跑上前去。
她喜极而泣的望着他的尸体,仆役见状还以为是太守夫人伤心过度,悲痛万分,焦急地拉开她却被挣脱。
“哈哈哈,李淳孝你也有今天!”
阿怜回过神来,心情颇为复杂,眼前不禁浮现出在五年前和蔺南竹约定的场景,不料再相见却是如此情形。
“阿怜。”没想到蔺南竹先唤了她的名字。
阿怜一愣,泪珠滚落下来,“南竹哥哥。”
她在房间里找到了卖身契,还在床塌下搜出来一个满是金银首饰珠宝的衣箱,一看就知道肯定价值连城。
阿怜听闻他是出了名的贪官,私下还经常在府上设宴伙同贪官污吏勾结在一起,金银珠宝只是冰山一角。
其他仆役舞女都闻讯敢来取回卖身契。
“南竹哥哥,谢谢你。”阿怜拾掇好衣物向他道谢。
在墙头上意气风发,说要娶她的少年,一转眼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阿怜曾怨他恨他,真相却让她唏嘘。
她的南竹哥哥好像变了,可好像又什么都没变。
蔺南竹微微一愣,“你要去哪里?”
让她一人出府不太踏实,找地方落脚最好,但眼下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让她一人出府心里不踏实,如果能找到地方落脚是最好的了,眼下他自身难保,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阿怜挠挠头,道:“我还没想好。”
事到如今,她打算学一门手艺,能够自力更生。
一出府,蔺南竹朝墙头望去,小心思在瞬间转了转。
“我知道你该去哪里了!”少年郎难得愉悦地笑起来。
“道长!”蔺南竹冲着墙头上的人喊。
唐弈见他在墙下颔首应是,一阵夜风吹来将他道袍吹得衣袂飘飘,似月下谪仙,看着当真是一番好景致。
“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吗?”他目光却落在阿怜身上。
怎么还带出来一个人?
“是,道长,请受南竹一拜!”蔺南竹当即要行礼。
只见唐弈足尖一点,身轻如燕飘然落下。
抬手扶起蔺南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神情淡然没有别的想法,唐弈松了一口气,“是时候要上路了。”
不用动手解决的,简直最好不过了。
“等一下,道长,我有个请求。”
趁着道长还没有反应过来,蔺南竹就突然把他身旁的阿怜轻轻推到他的面前,清秀的脸上带着狡黠地笑。
唐弈只得叹了口气询问,听罢低着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