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他报仇！你知不知道，是我！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吴波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怔怔看着失去理智的陈琛。
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两行骇人的血痕。
陈琛在流泪。
“他叫我哥哥。”陈琛站起来，侧头看着床上的林韫。
“但我没有保护好他。”
“吴波。”他弯下腰，将林韫冰冷的身体抱入怀里，伸手拂去他眉间的白霜。
“如果你还听我的话，就把枪给我。”
陈琛露出淡淡的笑意，低头看着怀里的林韫。混合着血水的眼泪从他脸上滑落，为林韫的唇增了一抹血色，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称职的哥哥。你活着的时候，我都只能远远望着你，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没关系，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第十六章 希望
想都不用想，吴波绝不可能把枪交给陈琛，让他就这么去死。
趁陈琛心思全在林韫身上，吴波朝赶到的医生们疯狂打手势，一小把轻巧的麻醉枪悄无声息地放进他手中。
吴波不露痕迹地观察着他和陈琛之间的距离，绞尽脑汁地想说点什么来转移陈琛的注意力。
突然，他灵光一现，一段早被他丢弃在角落里的回忆浮现出来，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恰当的时刻，被提起。
“琛哥？你还记得那对玉佩吗？在我们动手之前，你用来为林韫祈福的玉佩？”
陈琛神色一动，吴波大喜，知道他听进去了，便继续东拉西扯。
“老爷子离家后咱们从他的保险库里找出来的，当时我还挺纳闷，这玉看着毫不起眼，不通透，还奇形怪状的。陈正阳的保险库那是什么地方啊，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稀世珍宝。这玉凭啥？还是琛哥你留了心，找了陈家老人来问，才知道这玉佩是什么，你家家传的宝贝，据说不是凡物。”
他打量着陈琛的表情，知道他在听自己说的话，就算是在胡说八道也抓住这个话题，不停地讲下去：“那玉真的灰扑扑的，琛哥你也真的很心大，敢听完传言就对着玉佩放血，放那么多，可把我心疼死了。大少爷啊你真以为你身体铁打的啊？不过说来也怪，玉佩泡了一个多月，原本一直都没啥变化......”
吴波数了数日子：“好像泡了四十九天，是吧琛哥？你每天都弄点血进去，最后是你把血倒了吗？我看到的时候都没有了。”
“我没倒。”陈琛打断他，“最后一天我去看时，盒子中是干净的。没有血，只有裂为两半的玉。”
吴波一脸震惊。
玉佩可是放在陈琛卧室里，不可能有人敢进去乱动他的东西。
陈琛不会说谎原本只是想转移陈琛注意好将他撂倒带走的吴波开始动摇。
“所以那玉，会吸血？上次我们看到的时候它是不是还发光了，难道我真的没看错？难道说这玉真是什么神物，卧槽？”
吴波都惊得爆粗口了。
他已经忘了开口之前的目的，而是抓耳挠腮地回想跟玉佩有关的点点滴滴。
“当时是怎么说的？”不信鬼神的吴波有点后悔自己的不屑一顾。
陈琛对玉佩就比吴波重视得多。
他说：“家族代代流传之物，以血脉为钥匙，可为执念者转阴阳，逆因果。”
吴波：“......”
“没了？”
陈琛不再回答，重新将目光移回林韫脸上。
玉佩确实发生了无法理解的事，但他怀中抱着的就是他想保护的人的尸体。
愿望并没有被实现，林韫的死便是答案。
“不对啊。”吴波挠头。
“转阴阳什么意思，琛哥？小韫是不是还可以活过来？”
这太荒谬了。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这么想。
他们看看吴波，又看看陈琛，脸上都是“这两人疯了”的表情。
对吴波而言，只要能掐灭陈琛寻死的念头，一切好说。况且连他都快相信了。
对陈琛而言......
他记得当时每天割开手腕流出血来浸泡玉佩时，自己身上确实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在他看不见的界面中，林韫和他被悄悄系在一起。
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他不清楚、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了。
可林韫已经死了。
他在那个冰棺里不知躺了多少天，现在僵硬又冰冷地躺在他怀里。
但是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