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帮对绢片的看管颇为严格,武功强悍如尹辞,也在调包上多花了不少工夫——为了控制武林大会的排战,他们得把绢片换成处理过的妖绢,让时敬之逐个控制才成。
“陈前辈的法术好是好,就是有点难控制……”
时敬之嘟囔归嘟囔,袖子里的手上功夫没有停。一个又一个细致法术连绵不断,他憋得汗都止不住。好在知行和尚面无表情,故意放慢动作配合,终究没有露馅。
不出一炷香,对战表已定。
曲断云忍不住露出微笑。
哪怕天意真的存在,这回它也站在自己这边。眼前的对战表,对他曲断云来说很是理想——
尹辞与施仲雨被分在另一大组,两人先得来一战,胜者才能在决战之中碰上他。在那之前,他只需把枯山派拿来凑数的下人剔除便好。
完美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下鬼墓——
大家:枯山派这个徒弟是凑数的吧。
武林大会——
大家:枯山派这个下人是凑数的吧。
第132章 八人
排战当晚,夜空无云。废屋院内昏昏沉沉,连盏灯都没燃。
尹辞融于夜色,鬼魅似的挨近,第五次打掉了闫清的剑。他留了力,然而闫清的手腕还是红肿不堪。闫清一声没吭,乖乖把剑捡起来,认真捉摸自己的破绽所在。
尹辞不语,只是打量着面前人。
论才能,闫清天资优秀,但不及曲断云。论积累,他自小跑前跑后伺候亲爹,字都是偷听人家念书识的,更不及曲断云。闫清被收入枯山派不到一年,先前只是学了太衡的皮毛功夫。但凡他有点自觉,这会儿都该担忧下自个儿的处境。
枯山派恶名在外,曲断云对他们压根不会客气。要是出战的人换成苏肆,苏少教主估计早就卷细软跑了。
然而闫清只是捏着手腕冥思苦想,半天还自己摆起了姿势,像是没有半点忧虑之意。
这人明明对他们的安排一无所知,却敢托以如此深厚的信任。当初他们鬼墓捡漏,还真捡到个好苗子。
不久前的商议再次从尹辞脑中浮现。
“子逐,你与施仲雨一组。闫清与曲断云一组。”
时敬之委屈兮兮地吞着软粥,没什么掌门气势,好在话语足够正经。
“施仲雨挑这个场合与曲断云会面,必定有靠谱的后手。你我出身枯山,服不了众,到时你找个由头输给她就好。”
“施仲雨愿意吗?”除非她从宓山宗回来后失了忆,不然总能瞧出尹辞放水如泄洪。
“我瞧得出,她虽然倔得一成不变,人却圆滑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赢不了,只是想在万众瞩目下与曲断云对峙。”
时敬之把粥碗放下,搓搓爪子,一脸对未来的向往。
“曲断云那些残害同门的破事被抖出来,别说当不成武林盟主,掌门之位稳不稳还难说。到时施仲雨不战而胜,咱们就能拿这个大人情换视肉了!而且我奄奄一息成这样,引仙会总得有点动作吧?”
以武林大会为饵,此人玩起了一箭双雕。按照施仲雨的性子,她未必愿意当这个武林盟主。不过乱象在前,施仲雨做不出推拒之事。
对于外人,这狐狸一点没变,硬是要把人算计到骨头缝里。好在方向正了点,不至于把人往死里得罪。
“闫清性子极佳,就是缺少历练。咱们给了曲断云这么大的甜头,曲掌门总得当当陪练。”时敬之快乐地畅想未来。“你看,是不是赚得很?”
尹辞沉默了会儿:“苏肆呢?”
“……你还记得慈悲剑的态度么?那小混球要对上问罪镜,镜子保不准当场示警。”
事到如今,苏少教主对自己“是个坏胚”这点坦坦荡荡,毫无掩饰。要不是镜子能分黑白,这也算作某种扭曲的“问心无愧”了。
尹辞自然明白这一点:“你知道我问的不是此事,自从离开西北,你尽要他做杂活儿。此回苏肆不好插手,还是给他点正事为好。”
“哦,俩下人一碗水没端平啊。”时敬之哼哼道,“最近心情不好,不想端。”
尹辞皱眉瞧他。
谁知时敬之得寸进尺,被他瞧得眉开眼笑:“子逐,你越来越像本王的专属将军了。何必这样担心?哪怕苏肆反了,你也拦得住他。”
每每回想到这里,尹辞总觉得此人话里有话。这会儿得了时间,他刚要咀嚼记忆里的对话——
“尹前辈。”闫清此刻出声,打断了尹辞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