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先生_作者:有酒(151)

2022-05-07 有酒 年上 he

  “不是第一回 了,是吗?”

  简一苏并没有将手拿出来,而是扯开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了。”

  淮栖说:“一楼的窗口很低。”

  简一苏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但欲言又止,八面玲珑的小简总登时没了灵魂,只有三个字从他脑子飞速编了半天理里被蹦了出来:“我没事。”

  淮栖转身就走,简一苏的喊声没有拉住他。

  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从助理手里接来的小医疗箱。

  简一苏的伤手还是被暴露了,淮栖解开被血染透的纸巾,看着他的伤口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始给他清理。

  淮栖的无言让简一苏看伤口也不是,看他也不是。一边稳稳当当地伸着手,一边俯下身来,歪头,以看清淮栖低下的脸,说道:“枝枝,我有错。”

  简一苏用指弯蹭了一下他的眼角。沾到了一点晶莹,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没有,你是对的。”淮栖说,“你不需要我。”

  简一苏愣了一下,紧接着皱眉:“不可以这么认为。”

  “人们组成家庭,是要让责任、欢乐、和苦痛担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只倾斜向一方的畸形平衡是没办法长久的。”淮栖看向他沉默的新伤与旧伤,说道,“一苏,我不想让你什么事都瞒着我,也不想总是依赖在你的背后。这样不会让我觉得轻松,反而会认为自己没用——你的世界不需要一个为你挑一边担子的淮栖。”

  简一苏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可你让我这么认为了,”淮栖执着道,“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淮栖。”

  如果这话出自别人之口,简一苏会觉得很可笑,甚至都不屑于反驳明知故问的言论——他二十多年的年岁里,有一半的念想都是生长在淮栖身上。所以这话的荒唐程度不亚于有个人对魏朝南说:“你不需要一个没用的心脏。”

  可这样的句子通过淮栖的声音说出来的时候,简一苏只有无尽的空白的默声。终于,他深深地望着淮栖,他深呼了一口气,说:“抱歉。”

  他的嘴唇第一次翕动的时候,想说的其实是。

  你不会知道的,枝枝。

  连我都不知道的。

  如果你离开,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敢想。

  “一苏,我没想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淮栖的眼角有些泛红,他小心翼翼地挑着伤口里的纸巾碎屑,说,“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简一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伴随着微微的疼痛,他似乎决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道:“枝枝。”

  “嗯?”淮栖的目光仍旧凝聚在他的伤口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简一苏温声道,“我可以和岑老师商量,让你在朝南福利院打工。那里的孩子和大人们都熟悉你,你也自在一些。”

  淮栖的手里的动作一停:“真的吗。”

  “嗯。”

  可淮栖没有明显的开心,他说:“一苏,是不是还有别的要求。”

  “没有,”简一苏拨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柔声说,“你只要开心,然后不要再那样想了“知道吗。”

  他话音才刚落,淮栖一抹眼角,擦掉泪水,声音中隐约透出的可怜兮兮的哽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平静道:“这是你说的。”

  简一苏脸上缓缓地露出:“?”

  他的语气变化太大,以至于简一苏看着淮栖比翻书还快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啊?好你个小骗子。”

  小骗子仔细地给他绑好绷带,虽面无表情,但一边的脸颊被简一苏捏起,说话句句漏风,淮栖说:“生气是真的,话也是真的,没有骗你。”

  简一苏说:“我要反悔了呢。”

  “你不会。”淮栖期待地盯着简一苏,他是瞒不住惊喜的,他说,“哥,等我发了工资,给你买礼物。”

  简一苏没有当面拒绝他,松开了捏他脸的手,说道:“随你吧。”

  简一苏蜷缩起的手指被淮栖小心翼翼地捏着。

  淮栖看着他手心洁白的绷带,微微低头,蹭了一下。像是把担忧和心疼都摊在了他的手掌心里。脸上只剩下了柔软的神色,淮栖垂着眼睫说:“你受过好多伤。”

  他忽然觉得很不公平,简一苏在珍惜所爱的东西,却忽略了自己也是淮栖视若珍宝的人。淮栖认真说:“一苏,你等我有足够能力,不让你受一点伤。”

  简一苏笑道:“好。”

  淮栖此时十八岁,简一苏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