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_作者:宗年(1609)

  他之前见过追随在邺澧身后的十万阴兵,也因此敏锐的意识到了眼前将士们和他记忆中的不同。

  虽然依旧是同一名将士,但两者之间,却依旧有着本质的不同。

  若要具体说,那应该就是——愤怒。

  此刻在战场上追杀鬼魂的将士们,像是染血到卷刃的刀,带着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煞气,和残留在胸臆间不肯散去的愤怒。

  他们锋利得不管不顾,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魂魄是否可以继续留存下去,只想要追随主将,替那些被屠戮的生命,挣一个公道。

  哪怕将天地捅个窟窿出来,也在所不惜。

  但是燕时洵在滨海市郊区公路上第一次见到十万阴兵时,将士们的英魂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威严。

  那是一支经历过千年的沉淀后,变得成熟而沉稳,追随酆都之主,悍守阴阳生死秩序的精锐之军。

  倒是和邺澧本人的状态有些像。

  燕时洵想到这里,唇边荡开一抹笑意。

  当他侧眸看向身边的战将时,眼神也不像是最开始那样警惕戒备。

  战将绝不是会对任何人神鬼留情面的存在,他只看因果罪孽。

  凡是有罪者,即便是北阴酆都大帝,他也只会冷酷挥起长刀。

  但是在燕时洵走向他的时候,战将看到了,却什么也没说,甚至默认了燕时洵站在他身边。

  两人之间的距离,别说互相有防备的陌生敌人,甚至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对于寻常的点头之交而言,都已经过于近了。

  战将隐没在重甲之下的高大身躯,微不可察的僵了下,似乎不太习惯其他人靠近他,却又不舍得将这位与众不同的驱鬼者赶走,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天人交战。

  燕时洵倒是没注意到距离的问题。

  因为邺澧只要一有机会就会靠近他,找各种借口留在他身边,他现在已经邺澧站在自己身边,甚至对两人之间渐渐不存在的距离,也开始习以为常了。

  甚至在滨海市老城区的小院里,邺澧也从最开始借口没有钱租房子于是登堂入室,演变成了到现在两人宿在同一间房间里。

  邺澧还理直气壮的说这是井小宝的错,因为井小宝和张无病总是留宿,经常还加一个路星星,所以小院里房间不太够,只能由他来和燕时洵挤一间房。

  最开始燕时洵是没有那根弦,觉得大学寝室也是这么睡的,问题不大,所以略加思考就同意了。

  等后来他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再说要让邺澧去别的房间,总是觉得太刻意,好像他自己心虚有什么一样。

  时间一长,燕时洵也慢慢默认了这种相处模式。

  当他察觉到战将和邺澧之间的关系,甚至亲眼看到了两者之间的异同,也因此而将对邺澧的信任,分了些给战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有相同的目标。

  燕时洵抬眼看向身边的战将:“我不认识你,但是对千年之后的酆都之主,你的未来,很熟悉。”

  “如果是邺澧,我不认为他会看不出来这是旧酆都的计谋,专门想要将他引来这一层地狱,用错误的战场让他远离真正的核心。”

  战将闻言,原本薄唇便不自觉勾起的笑意也慢慢落了回去,恢复了平素的冷峻。

  燕时洵也不着急,只是从容的带着笑意,静静等待着战将的回答。

  一望无尽的乱葬岗上,不断传来恶鬼痛哭流涕的求饶和惊恐的尖叫。但随之而来的,是血肉飞溅和刀剑相撞的声音。

  这声音惊得救援队员等人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彼此间在交谈和互换信息的同时,也警惕着四周,戒备着那些阴兵杀红了眼,也对他们下手。

  在队员看来,这毕竟是鬼。

  虽然鬼中也有好鬼,但他在工作中看到的,更多的都是要害人的恶鬼,而他不想用同伴们的生命去赌那个概率,就干脆对所有鬼都天然有着戒备心。

  阎王察觉到了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他掀了掀眼睫,视线淡漠的从将士们身上滑过,然后平静的收回:“放心,只要你没有做过恶,他们就什么都不会对你们做。”

  “毕竟是注重因果的一群倔驴,当年劝都劝不回来的家伙……和他们的主将一个样。”

  阎王轻嗤了一声,声音渐渐低下去。

  比起形象威严锐利,行走在乱葬岗间,比恶鬼还要恐怖的十万阴兵,救援队员们明显更相信刚刚救了他们的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