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池滟残缺不全的尸体,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
她原本精致漂亮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鬓发散乱,首饰不知所踪,漂亮的旗袍上原本大片大片红花开遍,富贵又荼蘼。然而现在,鲜血代替了刺绣,在她身上开满了血花。
池滟的手拼命的想要伸向房门,然而她秀美白皙的手掌却已经残破,像是被人一根根剁下了手指,手掌上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横截面。
她身上到处都是伤,不仅手掌,连手臂和大腿上都被撕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肉,像是被在房间里追杀,在绝望中被一块块撕下血肉,最终血液流尽而亡。
那些血肉不仅被肆意涂抹在了墙壁上,还……被打成了肉泥,塞在了池滟的嘴里。
她的小腹微凸,像是胃里都塞满了自己的血肉,撑大了肚子还不够,甚至顺着食管溢了出来,散落在她的红唇边。
所有推门进来的人,都直面了这一幕。
安南原顿时面色巨变,直接推开旁边的人转身冲了出去,跑到一边不断发出干呕声。
宋辞也一口气没上来,翻着白眼直接就往后倒,还是路星星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直播前的观众们刚刚才放松下来,哪想得到还有这种事,当下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少人好悬没有直接吓昏过去。
有不少胆小的,更是浑身发着抖,已经被吓哭得止都止不住。
但就算是相对镇定的路星星和赵真,也面色糟糕极了。
就连面对死人,他们都不太有经历,更何况是这种虐杀而死的惨状。
只有燕时洵面不改色的踏进了房间,在池滟已经凉了的尸体前,缓缓蹲下。
池滟的美目睁得大大的,但却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浑浊的玻璃珠,却还死死的看着房门,想要得到逃生的机会。
往日里美艳的面容,已经被泪水和恐惧彻底破坏。
眼线被泪水冲刷后蜿蜒流淌,黑色的泪水在脸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狰狞恐怖。
但燕时洵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想要夺走其他人的气运,当然会有被迫归还的那一天。
天地不仁,却因此才公平。
池滟就算找到了一个珍贵的恶鬼入骨相,那就以为真的可以逃过大道的追责吗?
因果循环,总有定数。
燕时洵想到井小宝和自己同为恶鬼入骨相,却一个生一个死,不由得又想到了十几年前,集市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自己能够避开恶鬼入骨相既定的死亡,是否是对方做了什么?
燕时洵的心里充斥着疑问。
邺澧的手掌落在燕时洵的手臂上,他微微弯腰,有力的手臂直接半强制半搀着燕时洵的将他拽了起来。
“夫君,你总是看着别人,我会吃醋的。”
面对燕时洵的疑惑,邺澧面不改色:“你忘了你娶我的时候,说宜室宜家,尔昌尔炽,良缘永结吗?”①
燕时洵:“???我没说过!”
这人怎么回事,入戏出不来了?
但赶在燕时洵生气之前,邺澧又指了指楼下:“有人来拜访。”
燕时洵原本想要和邺澧说的话立刻顿住,他表情一肃,转身下了楼。
而井公馆门外,一名青年穿着百年前的学生制服,清爽的面容上带着满满的朝气。
他怀念的抬头仰望着井公馆,然后笑着,扣响了大门。
游子,归家。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民国婚约誓词。(邺澧在求婚,燕时洵完全没发现)
第146章 童声咯咯(26)
井公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岁月的损毁。
不是后来一切苦难都已结束后,他回来看到的,已经在炮火中留下了伤痕、在自己没有经历的岁月里老旧的模样。
而是真真正正,和他离开家时回头望来的那最后一眼,别无二致。
就在青年眼带怀念的看着井公馆内一草一木时,有人从鎏金楼梯上走了下来,皮鞋落在地板上,发出规律清脆的声音,引起了青年的注意。
他下意识随着声音看去。
即便在直播中看过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在真正面对扮演自己父亲的人时,青年还是不由得愣住了。
昏暗无光的井公馆内,原本精美漂亮的装潢,都因为刚刚的逃杀而损毁大半,水晶吊灯坠落,镜子破碎,挂画歪歪斜斜,雕塑的碎片散落满地。就连地毯和墙壁上,都糊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一眼看去,这不是当年令许多人敬畏交加的井公馆,反倒像是某间废弃多年的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