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玄学出道后我红了_作者:宗年(724)

  而来人一身西装笔挺,剪裁合体的羊毛呢布料,很好的将他本就优秀的身材线条勾勒了出来。

  当他微微垂下平静的眉眼,在煤油灯勉强的照明下,那掩饰在眼眸中的锋利和智慧,却更加像是青年记忆中的父亲。

  ——同样的冷静,谨慎,把控全局。

  无论时局如何危机,都永不放弃希望,永远能在绝境中找出一条生路。

  一时间,青年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想到直播里说过的,所有被拉到井公馆的人,都是因为本身与角色的贴合度,而被分配了角色。他不由觉得,不管是谁分配的“井世文”这个角色,真是再恰当不过。

  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他们身上那种执着而一往无前的东西,太像了。

  就仿佛他们脚下所行,就是他们本身的道,不需他人插手。

  但唯一令青年觉得不对劲的,是来人的衬衫。

  上面染着大片的血迹,衣服上也带着褶皱,像是刚结束一场大战。

  就在青年晃神的时候,来人已经提着煤油灯,走到了门后。

  对方露出了一丝惊讶,但眼眸却始终锐利警惕,好像只要他稍有不对,就会被对方击杀在当场。

  “虽然知道剧组的人也会被拉进来,但我并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来人的声音很冷:“今天在开机仪式的剧组人员,我都记住了脸,但其中没有你。或许,我应该让李雪堂导演自己出来认一认?”

  隔着已经没有了玻璃的雕花大门,青年含笑微微欠身,向对方行了一礼。

  “是我唐突了,家中无人,没有招待好客人,抱歉。”

  “我是井盛,井公馆的孩子。”

  当年哥哥死后,父亲悲痛欲绝。

  国与大义皆成全,唯有家中两相辜负。

  因此,当他出生后,父亲再没有对他有任何要求,只任凭玩耍。就连名字,也没有带上沉甸甸的期待。

  而是取了“盛世太平”之意。

  父亲曾笑着拍拍他的头,温柔的告诉他:‘我们这代人没能亲眼看到的盛世,就借由你的眼,帮我们看看吧。愿她永远昌盛,山河永清。’

  只是父亲没有想到,长大后的井盛,在他死后,没有按照他的期望做个富贵闲人。

  井盛重新为自己的名字做了诠释——他是,要守护这盛世之人。

  而如今耄耋,他也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

  他做到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他的哥哥,还有今夜井公馆一行。

  井盛在租界区的迷雾中行走了很久,无人的街道上,他感慨又怀念的环视着周围的建筑,已经几乎忘记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鲜活。

  似乎有谁在指引着他,井盛并没有迷路,而是很快就来到了井公馆。

  但穿过迷雾之后,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形象。

  不再是老态龙钟的模样,无论是面容还是衣着,甚至是心态,都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学生,却义无反顾的向母亲辞别,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自己的路。

  带着满心的朝气和希望。

  而现在,当年那个井盛回来了。

  就好像是中间那几十年,从未出现过。

  他的母亲林婷还在井公馆,日夜伏案奋笔疾书,笔下一篇篇稿件振聋发聩,锋利的插进敌人的心脏。

  他也还是个怀抱着理想的学生,当回到家时,抬头看,永远能看到那一盏台灯的光亮。

  那团光盈满了他的内心,就像是能够永远指引他的灯塔一样,让他永远不会迷路。

  这让他后来即便再苦再累,几乎死在黑暗里,也依旧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知道——母亲,在等他回家。

  那一盏灯,为儿子留,也为同样的理想者守住。

  可惜,等他终于能够回家时……母亲,已经死亡。

  据医生所说,即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的手稿依旧散落病榻,药水瓶下面垫着的都是厚厚的书籍。

  而当时,她的手掌下,还压着一份只写到一半的稿件。

  钢笔从失去了握力的手掌中脱落,在稿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

  母亲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为了她爱了一辈子的井世文,也不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

  而是为了她的国家。

  ——‘愿我家国,河海清宴,万世升平。’

  雾气笼罩了井盛的眼眸,他眨了眨眼,似乎想要让自己不要在陌生人前失态,但泪水却背叛了他,先一步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