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干脆顺势而为,被扣紧的右手拽着谢流水往上一提,趁他负伤下肢不稳,正准备来个漂亮的过肩摔时,对方却霎时察觉,猝然放软力道,转而将一身的重量朝楚行云压下来
两人一同摔进眠花地里,瞬间,谢流水举起右手的刀,朝身下人脖颈处挥去
而楚行云出手如电,一下捏紧身上人的喉咙,同时,谢流水的刀已横在了他脖子上。
又一次僵持。
相对无言,此时谢流水压在楚行云身上,胯`顶`胯地贴在一起,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楚行云见谢流水痞子样地笑了笑,他扣紧这家伙的咽喉,谢流水却了无惧色,附耳低声道:“看在我们昨夜是百年修得共枕眠,我给你一句忠告……
“那块残玉,你最好别戴。”
一语中的!楚行云猝然起身,根本不顾横在脖子上的刀,谢流水啧了一声,连忙撤刀,却失尽先机,被楚行云掐着咽喉摁在地上。
“什么意思!你认得这玉!在哪见过!”
谢流水轻笑一声:“恕我无可奉告。”
楚行云此时心急如焚,十年了,了无线索,好不容易捏住一个,怎能轻易放过,登时就抢过谢流水手里的刀,对准他肚子上的伤,冷冷地问:
“说,还是不说?”
“你就算再捅我十刀,我也还是一样……嘶”
楚行云没跟他客气,一刀扎下去再拔`出来,疼得谢流水整张脸都皱起来。
“说不说?”
“…我不落平阳…无恶不作,可推人进火坑这事儿做不来,我已是局中人…自不可脱,你要捅死搅烂,那也悉听尊便……”
楚行云听此,掐住谢流水喉咙的手倒是松了点,冷笑一声:“你既知我对这残玉如此执着,若真不想推我进局,何必又引出这些话头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谢流水无奈地笑笑,“我忠告到这里,至于如何取舍,由你定夺,我干涉不了,不过……”
他略微撑起身,用气音暧昧地吐息道:“楚侠客要是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你跟我做一夜夫妻,我肯定有问有答!”
楚行云冷冷举刀,这次,谢流水突然抓着他的手主动向自己的右腹伤口处捅,楚行云一惊,只见他手上动作虽在拉着自己往前带,身体却立刻左闪后退,再迅速卸了力道,旋身而起。
谢流水正待逃,却仍是慢了一步,楚行云右手从后背一勾,往伤口处一抓,生生把人摁下,谢流水疼得神色扭曲,右手直扣住楚行云上臂,接着抬脚踩在他右脚上,再猛地整个人往后一压──
此时,月东升。
谢流水在往下摔时,一种坠崖般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顿觉天地倒悬、万物崩摧,而先前夜空分明云遮月,此时却似有满华银辉笼大地,四方皆朦胧……
骤然间,那如华月光,便突地化作万千银针,直扎进谢流水瞳仁里来,疼得他抽气不止。紧接着,一股无形的、不可抗的吸力紧缚着他,刚欲挣扎,肚脐眼传来一阵剧痛,像被一丝银针贯穿,他双腿一软,直往身后陷下去──
夜笼眠阳金,血溅短刀霜,二人对重影,破忌犯太极。阳者刀花玉,阴者血月镜,阴阳本相合,灵犀双结契。
刹那间,楚行云看到面前的谢流水失了魂般栽倒,把他压了个正着。楚行云正要起身防护,却顿觉一阵阴风紧,某种冰凉虚物遽然间穿体而进,待回神,却发现身上的谢流水跟死了一般,再不会动弹一下。
楚行云正欲用脚踹他,谁知四肢突然一僵,双手发麻,完全不受自我控制,竟伸出去抱住谢流水,把他轻放于地。
楚行云一皱眉,怎么回事?
谢流水也懵了,什么情况?
本来两人打得好好的,谢流水忽然就被莫名其妙的剧痛劈了个正着,接着视野一花,他就看到自己软软地要倒地,赶紧伸手一扶
看到自己?
…伸手一扶?
那这双手……
谢流水低头一看,这…是楚行云的手!
他们…灵魂同体了?!
一夜相逢破命忌,一朝孽缘魂共体,不知前世何因果,但作今朝月老红。
楚行云一时愕然,神情怔怔,忽然,脑中响起谢流水的声音,不等这流氓说话,楚行云立刻提脚,将谢流水的“尸首”狠狠踢进眠花地里。
“喂!你冷静点,我的身体要是废了,以后就没法回去了,虽然吧,我是不介意这辈子都塞在你体内……”
楚行云:“那拨人快要到了,估计是宋长风的人,你的身体现在不藏好,立马带给武林鞭尸。”
谢流水无言,这具身体仍是楚行云占主导,除了刚开始那一会,他现已完全丧失了支配权,只能依存于楚行云的五感去感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