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侵占,说是狂风疾雨也不为过。
神明清心寡欲淡薄无情,可他们若想索取一物,亦会做到极致。
方河只觉自己被人紧密地拥抱着、占有着,满涨与充实从无一刻离开他,他如风浪中飘摇的一叶小舟,而白黎便是托举着他的海浪哪怕这风浪是让他颠簸浮沉的元凶。
白黎的侵入凶狠又急迫,可这样反倒击中方河心中最迫切的渴望,一次次的贯穿插入,迎合着心中欲兽叫嚣,终于能让他消解噬心焚骨的欲望。
他身前的东西未经太多抚慰,已不受控地发泄了一次。白黎敏锐留意,伸手揉弄他的下身,伺候着他又射了一次。
雨降彻夜,白黎也带着他纠缠彻夜,记不清白黎是何时释放结束,又或者他们只是反复纠缠着进入下一场无论如何,方河终于如愿以偿,在筋疲力尽中放空神思,沉沦于欲求与满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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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合该是一场长梦。
方河意识昏昏,仿佛被浸在一汪温水中,身旁万物平静安宁,仿佛在引诱他,大可在此永远沉睡下去。
恍惚的意识间,他看见无数破碎镜面自他身侧流淌而过,其间倒映折射,俱是高不可攀的天宫幻象。
白金色的恢弘宫殿、高不见顶的纯白帐幔,九天之上的神君座上,立着一位看不清面目的人。
他自镜外观望,仍需抬头仰视那人站得实在太高、离他太远了。
……谁是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他茫然自问,无处求解。
虚空中飘来无数细碎花瓣,那是怒放盛开后的白桃花。
花瓣纷纷扬扬,遮掩高远的宫殿与长阶,只剩下安详宁和的美梦。
他陷在白桃花织就的梦乡里,一时忘了困惑与疑问,当所有痛苦与烦忧都被抹去,迎接他的只是一场平和的美梦。
他安然陷落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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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黎负手而立,站定无数镜面之前。
于方河最茫然无觉的识海里,海中水镜、鹿城魔修、镜心城之变、雷雨夜之龙,乃至明幽城中诸多变故,俱被清晰记录其中,一览无余地暴露于白黎眼前。
方河选择忘却,故而这些镜面蒙了尘,封在识海的最深处,但这些对白黎而言皆非阻碍。
他静静看遍方河过往,一瞬心中突然涌现极度陌生的情绪。
最初他以为是替方河不平,在他看来,方河实在遇到太多误解折磨。
然而当他再度扬首,看向镜中恣意傲慢的魔修与金龙他忽然惊觉,那是一种妒忌与恼怒。
妒忌于那些人先于他与方河亲密,恼怒于那些人轻易辜负方河的信任,甚至最终迫使他走上死路。
白黎犹疑抬手,按在自己心口。
此前他从未有过如此心情,方河总能让他体会到陌生的情绪。
一场情事缱绻后,只怕他对方河更有了别的念头。
是说天道造就他,赐他不沾尘缘的命格,所以他真的了无牵挂地过了千百年岁月。
而方河,这个与他同样身怀仙骨者,会是那个例外吗?
他的千载万世逆行孤旅,原来也会有结束的一天……?
白黎侧首,目光自那些闪烁镜面移开,静静看向深植于方河识海的三株桃树。
金桃花枯萎,黑桃花半开半谢,独一株白桃花,迎风正招摇。
他想,他愿意同方河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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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雨声磅礴至淅沥,最后烟消云散,天明时晨光熹微,夜中一切都消弭在逐渐蒸发的雨露中。
方河犹在沉睡,他陷在一处温暖的拥抱里,平生仅见的安宁惬意笼罩着他,让他前所未有的放松。
白黎醒时,正同方河相拥而卧,他静静打量方河睡容,突然发觉这是方河第一次不设防备。
从前在天宫时,就有人提醒他方河戒心极重处处提防,如今在避世幻境重逢,他也依稀能觉出方河藏着颇多顾虑,但直至昨夜一场意外,方河向他毫无保留地敞开自己,甚至直白求欢索取。
云雨相欢后,方河卸下心防,缩在他怀中渴求肌肤相贴的温度,从来紧绷的眉目终于松缓,他像是在白黎身上寻得了什么慰藉,梦中再无痛苦与忧虑。
我给了他什么,能让他产生如此触动?
白黎一直环在方河腰际的手顿了顿,隔着散乱的长发,抚过方河光裸的背脊。
似乎察觉到被人温柔爱抚,方河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又往白黎怀里埋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