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新买的。
谢逢川俊眉紧皱,有些不满的睨着震惊的韩凤,冷声道:“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你说的这么大声?”
韩凤连忙捂住嘴巴,这当然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只是请假了两日,有三日没来司命寝宫,竟然会发生如此离谱之事。
他不解道:“少司命,您会不会是搞错了?我感觉元祈他不是那种人啊。”
“人不可貌相。”谢逢川坐得很直,气质清冷,细看耳根处却有些泛红,“他被本司命亲眼抓包,甚至当场承认,难不成是本司命诬陷了他不成?”
韩凤道:“少司命,您会不会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细节,我怎么感觉他的目的不会是……那么简单。”
“本司命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谢逢川脸色很冷,已经明显不开心了,“他自己承认的。”
韩凤抿了抿唇,仍是百思不得其解,可知道再说下去,谢逢川肯定会动怒。
可他瞥着放在桌上的银白色芥子袋,有些不解道:“少司命,芥子袋你不是一直挂在腰间的吗?怎么突然放桌上了?”
谢逢川冷冷的别过脸,语气无甚起伏,“没什么,脏了。”
“怎么脏的?”
“你问题很多。”谢逢川冷冷指责道,但视线却有些不自在的移开。
他是故意不告诉韩凤当时芥子袋掉落在地的事的,否则就这么一件小事,肯定要被韩凤百般解读。
现在看来,不告诉韩凤芥子袋一事是对的。
毕竟,他都描述的那么清楚元祈偷看他沐浴,韩凤还是会怀疑。
韩凤又道:“少司命,前几日我就能观察到,元祈总是鬼鬼祟祟在我们寝宫外偷看……”
但谢逢川却撩起薄而窄的眼皮,有些愤怒道:“他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本司命已经提醒过他,可他一点都不收敛!”
韩凤抿了抿唇,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显然他跟少司命现在不在一个频道。
可过了一会,韩凤仍是忍不住道:“少司命,您说他这么鬼鬼祟祟,会不会是想偷东西啊?”
谢逢川俊眉紧皱,“偷什么?”
“灯芯?”韩凤试探道。
“不可能。”谢逢川却斩钉截铁道,又有些不解的盯着韩凤,“你当初不是亲眼看见,他将小蓝花送给本司命,为何还总是怀疑?”
韩凤低着头。
谢逢川又沉声道:“况且本司命检查过,灯芯依然在本司命的戒子袋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听到这句话,韩凤倒是松了口气。
他又问道:“少司命,那幽冥灵灯什么时候拿回来?”
可谢逢川却抬起薄而窄的眼皮,似乎觉得韩凤很多嘴,沉声道:“本司命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你不用操心。”
韩凤却抿了抿唇。
真的在进行吗?可他明明看见少司命什么也没做,做的最多就是监督元祈熟读司命手册。
也不知道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
因为韩凤此次回家修整了三日,堆了一堆事务没处理,所以韩凤在司命寝宫忙前忙后,不是给天阙宗传音,就是给谢逢川遍布在魔界的势力传音。
一般韩凤处理一些通讯的事务,谢逢川都是在桌案前看各长老们递上来的册子,又或是完善一下天阙宗和云隐宗的守则。
但今日,韩凤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少司命没有处理册子,更没有完善守则,而是有些紧张的盯着一本赤色书籍看。
但脊背还是笔挺的,似乎不想要韩凤发觉,宽大的袖袍将那赤色书籍微微遮掩住。
韩凤路过时,还是瞥到了一角。
怎么说呢,那书籍的质感给他的感觉极差,绝不是天阙宗和云隐宗会采购的书籍,特别像是路边摊三流小说有的质感。
但韩凤摇了摇头,少司命怎么可能看路边摊啊!绝不可能!
可直到谢逢川起身去喝水,桌上的书籍用一块宣纸盖住,可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把那宣纸吹落在地上。
韩凤刚好路过,也刚好看到这本书脚的署名——《十八般武艺之——绝世恋爱宝典》
……
……
韩凤如遭雷劈,站在桌案边久久回不过神。
应当是他眼瞎了,可就在他想装作没看见默默离开时,只见不远处,谢逢川正施施然的朝他走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竟然都默契的移开了目光。
韩凤假装忙碌的在桌案处理堆了好几天的杂事,谢逢川也假装无事的走到桌案边落座,一如既往的清冷优雅高贵。
气氛祥和,却又透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谢逢川坐在桌案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会放在桌案上,一会又放在桌案下,面色却依然清冷端正。
终于,韩凤打破这诡异的气氛道:“少司命,您这书……哪来的?”
要是他没记错,这应当是比三流小说还要三流的三流之作,他邻居家的妹妹都不会看这种书。
谢逢川睨了他一眼,“方澄给本司命找的。”
韩凤吐出一口气,既然是方澄找的,说不定会靠谱一点。
他问道:“但您看这书做什么?”
“闲的无聊看看而已。”谢逢川沉声道。
韩凤欲哭无泪,您看看你桌案上的公文都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了,怎么就闲的无聊了。
谢逢川又道:“你别以为本司命不知道,你总觉得本司命没有经验,会被元祈蒙骗。”
言外之意,他在学习。
韩凤:“……”
少司命果然干什么都很有自己的一套。
“况且他太做事总是过于莽撞。”谢逢川脊背笔挺,又很是矜持道:“本司命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韩凤:“……”
他刚偷瞄一眼,就恰巧看见了少司命看得那一页的标题——对方做了什么事代表特别喜欢你。
只见这一页密密麻麻的做满了批注,比给经文做批注还要认真和严谨。
总是偷偷看你、会无意的送给你小礼物、经常说欣赏你、还会偷偷和你用相同的东西等等几个点,被谢逢川用毛笔勾了一个圈,但却会偶尔偷偷骂你那一行打了个问号。
甚至这一页的旁边,还写了一些恋爱期间该做些什么事。
比如在一起三个月可以牵手,半年可以接吻,但更亲密的是需要等到结为道侣之后……
“额……”韩凤擦了擦汗道:“少司命,这书靠谱吗?”
“如何不靠谱?”谢逢川撩起眼皮看了韩凤一眼,好似韩凤不怎么长见识,语气冷冷道:“方澄说是最畅销之作。”
“好吧。”
韩凤突然觉得,或者在恋爱上,方澄或者也没那么靠谱。
……
云隐宗的后山,近日多了许多开满海棠花的海棠树,粉白相间,香气扑鼻,让本显得冷清萧瑟的后山多了几丝清朗而又艳丽的颜色。
没有人会不喜欢好看的东西。
在饭堂用完午膳后,元祈就漫步在后山海棠花树下,今日他和千鸣约了在后山见面,托千鸣给他买了一个跟谢逢川一模一样的芥子袋。
他想着等哪天谢逢川松懈,他完全可以把谢逢川的芥子袋掉包,救出锦毛鼠和偷完灯芯后,再把芥子袋还回去。
想到此,元祈心情愉悦,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调,脚步也愈发轻快。
不远处的一棵海棠树上,有个身着红衣的少年从枝丫上跃了下来。
这少年眉清目秀,眸若星辰,白皙的额上戴着一根红色抹额,愈发显得这少年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正是叶千鸣。
他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可真的跃到元祈面前,却羞涩的挠了挠后脑勺道:“小祈,你要的芥子袋我给你买来啦。”
他将一个银白色的芥子袋递给元祈,元祈满心欢喜的接过,放在阳光底下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