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是埋怨般,小心掩饰着自己话语里藏不住的紧张,
“所以就想着,再和你表白一次,这次哥该听懂了,也该给我答复了吧。”
怀里的人因为震惊,几乎把自己冻成了一座冰雕,越笙几乎错不开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那一小块空白墙壁,就连青年是什么时候放开他的都不知道。
暮从云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海啸。
他在越笙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揪着西装裤的褶皱,心想这可真不算什么告白的好时机,起码也得等越笙好一些,或者是再培养一下感情,让越笙再多习惯些自己的接触。
尤其是这一身西装,还是去异象局开会穿的。
——那还得了?个破房间里个顶个的都是惹人嫌的棺材脸,沾了他们的晦气,他今天的表白该不会轰轰烈烈的失败了吧!
……万恶的异象局!
他几次没忍住偷偷去看越笙的表情,但等到放空了好一会儿的越笙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他正欲开口时,暮从云却先一步站起了身。
他三个字作一个、流畅地从口中将一长串话倒了出来:“也不用着急回答我,哥慢慢考虑,考虑清楚了再和我说。”
“你睡了这么久,光输营养液肯定不够,我去给你煮碗粥。”
好像和刚才说要他给出答复的不是同一个人。
骤然被打断了话头的越笙愣愣看向他,青年倒豆子似的说完后,头也不回地溜出了门,像极了有什么洪水猛兽在他屁股后面追着跑。
连带着把越笙的挽留也置之脑后:"等……"
直到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暮从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有着要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如果告白失败了,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亲亲抱抱了。
说不定以后越笙看到他还会感到尴尬,眼神躲闪,到时候他肯定又忍不住,一心只想把人关在只能看到他的地方。
又叹息了一声,他走到橱柜边上准备给对方煮碗粥,但刚握上米缸盖子,手就被另一只半透明的手掌盖住,吴姨温柔地朝他笑笑:“我来吧。”
有着不计其数炸厨房历史的青年默了片刻,在她的死亡微笑下,还是忍气吞声的让了道。
……算了,反正执念们现在都在楼上待着,他出去大厅里静静也行。
却没想刚走出来,他就看到了让他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后怕的场景——
越笙不知怎么自己拔了手上的针管走出了门,刚恢复力气的身体却显然还不听使唤,他搀着楼梯口的扶手缓了一会,刚要继续往下,却半只脚都踩空失重,越笙瞳孔骤缩,眼见着就要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在他狼狈地摔下去前,先一步接住他的却是一个温暖怀抱。
暮从云吓得简直丢了三魂七魄,他看上去比差些摔了的人更狼狈些,深呼吸了好几遍,才终于沉了一张脸,把他抱下了楼。
“哥就这么迫不及待,忙着回局里送死?还是等不及来拒绝我了?”
他翻出压箱底的急救箱,黑着脸给越笙处理手上拔针的伤口,越笙乖乖地被他训了一通,也不顶嘴,只是在他说完后半句时,才摇了摇头。
等青年给他处理完不再渗血的针口,他才弯下腰,有样学样地捧起了对方的脸。
暮从云被他的双手冰了下,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见越笙垂下眸来,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上点了点。
“……”
“……”
“……?”
这个吻很短,甚至可以说是一触即分,却成功让青年向来高速运转的大脑宕机,越笙这次学聪明了,在开口前先一步攥紧了青年的衣领不让他逃跑。
“我还……不是很清楚。”
他声线温吞,是在回答青年方才的表白。
暮从云愣了一瞬,正以为他接下来要说让他再想一想之类的话,越笙就又贴近了一些他的脸,学着他先前的姿势,保持和青年鼻尖挨着鼻尖的距离。
开口时,凉风就轻柔地抚上暮从云的唇。
“什么是喜欢,我还不是很清楚,”
越笙认真地看向他道,却全然不觉秾丽的粉色已经自他的耳根烧红到了锁骨,
“所以,暮从云,你要教我怎么做。”
“……我也会学的,我会学很快的。”
说着,他似是仔细思考了片刻,为了向老师证实自己的学习能力,又向青年靠近了些。
越笙在他松怔目光里,又一次扬起脸来。
——他温柔地吻上了他的唇,给予了青年第二个吻。
第72章 情侣关系
吴姨端了热粥出来时, 就见自家孩子和本该好好待在房间里的病号都瞬移到了沙发上。
二人不知道是聊了什么,暮从云屈起指节抵在下唇摩挲,面颊染了红不说, 目光也有些躲闪;
而越笙虽然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却面带茫然地弯下了腰,试图从青年抬起手臂的遮挡下, 端倪清楚他神色。
分明是感受不到冷热的灵魂, 她却在一瞬间被久违的暖意围绕。
在向来空荡的别墅里, 在自己这名“旧友”的注视下, 有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她不知不觉中悄然贴近。
她没忍住看向墙上的照片, 向着青年的父母弯了唇角。
连风、小愿。
如果你们能看见……
一定一定, 也会为了他而开心吧。
“咳咳。”
但是手里捧着的粥再不喝就凉了, 她清清嗓子,唤回了两人的注意。
“吴姨。”暮从云连忙起身, 想要端过她手里的粥碗, 但吴冬玲朝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沙发上的越笙。
越笙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他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衣摆,也学着青年唤道:“吴姨。”
妇人朝他温婉地笑笑, 将粥碗端去了不远处的台面,暮从云抿了唇,回身将越笙扶去桌旁的几分钟里, 吴姨已经将其他的菜式也一齐摆上了桌面。
在家里穿着西装太过别扭,他去楼上换了套衣服的时间,越笙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瞄了眼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是一脸慈爱看向越笙的妇人, 青年轻笑了声,见他下楼,吴姨贴心地给二人留了说话的场地,等到越笙小心打量一圈左右,确认周边没有其他执念,才迟疑着道:
“所以他们是……你养的毛绒娃娃?”
那个话有些多的小少年抱着小狗告诉越笙,越笙之前还抱过他。
想到他之前到来时,无意识对这些青年“喜爱”的娃娃亲近,越笙默了默,道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是被什么遮盖了?
暮从云推了推越笙面前的碗,示意他先吃点东西再聊。
“别墅底下有个阵法,性质和灵坟的差不多,”给越笙又夹了点配菜,他解释道,“是专门用来遮掩执念气息的。”
“哥第一次来的时候一直往楼上看,我那会就以为哥发现了什么,吓坏我了。”
青年托着脸笑笑,被越笙的两个吻凝固住的尴尬气氛重新流动起来,越笙若有所思地应了声,正要抬头再问,就见对方面前的饭菜根本没动过,而是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有什么好看的?
越笙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热,他迅速低头盛了两勺粥,粥水入口却又忽然想起——
他已经和对方坦然过了心意,他现在和暮从云是情侣关系了!
而就他所知道的情侣关系来看——
牵手和对视好像都是极为正常的互动,更枉论他现在正在学习中,就更应该学以致用才对。
于是清空了碗的越笙抬起头,也有模有样地专注盯着青年瞧。
这下不好意思的变成了暮从云,他迅速起身,到厨房里给对方再接了一碗粥,越笙在饭桌上乖乖等着他回来,直到他在位置上坐下,才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到异象局去?”